他知道AO之间存在某种与信息素有关的联系,比如他的病只有储一嘉能治。
但腺体功能的丧失让他从没有切身体会过被信息素支配的恐惧。
Alpha的易感期有多恐怖,即便他生理课从没及过格,在后来的生活里也多多少少见识过。
莫名暴戾的脾气、难以自控神志不清地标记、班级急救箱里永远放在最上面的止咬器和抑制剂等等,都从各个角度说明了Alpha在这种特殊时期的危险性。
可储一嘉并没有展现出Alpha危险的那一面啊,相反的,那双一向冷淡的眸子里流露出来的反而是一种很脆弱的情绪。像是在求救。
“你要是怕疼,让他用抑制剂啊。”方宥尘又说。
对啊,还有抑制剂!可是——江一念眼睛亮了一瞬又黯淡下去。
为了给他治病,储一嘉不能使用抑制剂。
在这之前,江一念一直以为储家在这场交易里是占便宜的那一方。储一嘉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仅仅是释放一下和他契合的信息素就从江文予手里拿走了大笔投资和人脉资源。
可回想昨晚储一嘉额角布满的汗珠,放在身侧仍然颤抖痉挛的双手,江一念突然就改变了想法。
他爸爸只是出了些不痛不痒的钱而已,而储一嘉却要硬生生扛过Alpha基因里所有的躁动和失衡。
即便是这样,昨晚储一嘉也只是用鼻子拱了拱他的腺体贴而已。
他不知道这里面的隐忍和克制需要储一嘉具备多么顽强的自制力,他只知道昨晚储一嘉在生生挨了自己一拳后还在好言好语地道歉。
心底莫名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江一念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很陌生。
他只能遵循本心去解决这个问题。
下午储一嘉回来的很早,江一念不知道这是否属于方宥尘所说的渴望亲近的一种。
一开始他在电脑房等着,他以为储一嘉会像昨天那样提醒他给伤口换药,可是过了很久对方也没来敲门。
整个套房静悄悄的,仿佛没人回来过。
江一念准备主动一些,结果刚一拉开房门便看到一双长腿——储一嘉衣服都没换,抱着书包正坐在电脑房门口。
听到动静,储一嘉将脑袋从打开的书包中抬起,里面露出一角熟悉的Logo——正是江一念突然消失的那件外套。
储一嘉刚才把脑袋埋在里面是在做什么?他又没有信息素。
储一嘉眼角仍是红红的,像是昨晚残留的冲动,又像是哭过。
“哥哥……”
目光相接的这一瞬,江一念似乎一下子就感知到了方宥尘口中所说的「渴望」。
棕色的瞳仁位于偏上的位置,露出底下一大块眼白。
很委屈,又很赤诚。
像一只和主人讨要骨头的小狗。
这个表情太生动了,生动到让江一念产生一种非常强烈的割裂感。
没人告诉他储一嘉在易感期的时候会变成这样。
于是他试探着问:“你是谁?”
小狗眨了一下眼睛,乖顺道:“储一嘉。”
“你为什么坐在这?”
“想和你呆在一起。”
“只是……呆着?不想标记我吗?”
储一嘉摇头,明明眼睛更红,却坚持道:“哥哥腺体还没发育好,强行标记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