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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被人注意到的一小角就够了。
陆景湛每天回来吃完饭会牵着他去绿化很好的小区散步,小区里有山有水有湖泊,面积很大,足够他们从黄昏将至走到夜幕降临。
江言觉得今年的黄昏是他二十五岁以来最长的一个黄昏,好长啊,好像一天的一半都在黄昏中。
散完步回去就是做那种事情。
也有的时候陆景湛盯着沉默不语的江言,会突然上前抱着他,一动也不动。
这样的话,今天就不用做了。
江言在每个清醒的夜里睁着眼,身后的胳膊紧锁着他,让他喘不过气,像拴在狗脖子上的铁链。
江言觉得自己是一条狗。一条连咬人都不会的废物狗。
时间于他而言变成了毫无意义的计量单位,他在浑浑噩噩中被时间的细流冲走灵魂。
他每天都坐在那个与死亡仅仅间隔一块透明玻璃的角落,像坐在一败涂地的内心世界,偶尔抬头看看被摧毁后飘起的硝烟,又低下头去。
在对江言而言一个难得有睡眠的夜晚,还有甩不掉的梦境,他看到自己在举国欢庆的春节被舅舅锁在小柴房里。
因为他不是任何人的儿子,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孤儿,舅舅如果把江言放在大家面前,那他就娶不到媳妇了。
那天大家都很开心,舅舅似乎喝大了,忘了破旧的柴房里还有一个不能露面的侄子,江言在柴房里饿得发晕。
他每天的伙食本来就很少,那天早早的被关进去,只来得及拿了一个馒头。
那时趴在地上啃泥巴的江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再待在这里就要死了。
他再待在这里就要死了。这句话一直伴随他醒来。
夜幕四合,江言像被那句话操控一般,悄悄从陆景湛怀里钻出来,伸手摸到他枕边的手机。
——发送成功。
第7章6。礼物
第二天陆景湛照例走得很早,离开前小心在江言额间印上个吻。
没多久,门口响起敲门声。
来者不像江言一样被管束,佣人和保镖都认识他,因为他是陆景湛的未婚夫。
钟明升坐在沙发上喝佣人倒的水,目光很有涵养地落在窗外的楼景上,没有乱看。
江言谨慎地从房间内走出来,脸上的戒备和胆怯很明显,动作慢吞吞的,像被打碎了壳的蜗牛。
钟明升视线不加收敛地上下打量这个被陆景湛囚禁了一段时间已经变得畏缩、怕人的江言。
他的眼神客观得冰冷,最后得出客观的结论:“上不了台面。”
江言被蛰了似的很细微地抖了下,表情又呆又愣,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