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根据704治安管理条例第46条第4款规定,执行治安任务人员,有权利对具备暴力倾向和不可控武力掌握者,采取临时控制措施。”那声调依旧冰冷而平淡。
人家分明告诉你了,人家做的一切都合法,这个事,你没场说理去。洛和平心里纠结着。等这堵心劲过去了,两名后赶到现场的治安官也处理完了车祸。
“嘿,我说哥们,这准备把我捆到什么时候?”洛和平抬脸问那两个治安官,借着车灯的光线,发现这两根棺材钉很眼熟。心思转念间,突然想起来,这不是那在绵果树下逮走白肤孩子那两个人吗?洛和平很想问问那孩子怎么样了,可没等他倒开嘴问,治安官冰冷而不缺乏礼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先生,您涉嫌一起暴力伤人事件,也涉嫌携私攻击报复治安人员,我们将请您回局里做个调查。”话虽说得客气,可那态度生硬得让人无法拒绝。名义上是请,可你有回绝的余地吗?
洛和平吧嗒一下嘴,心道:我这还急着回所里呢,怎么摊上这么个恶心事。得,我得掂对联系下钱望海,看他有没有办法把我捞出去。这个时候真顾不上丢人了。
想到这,洛和平和治安官说:“嘿,两位治安官,单位等我回去开会呢。遇这么个事,回不去了,我得跟单位招呼一声,您能不能……”洛和平的原意是想说:“您能不能帮我把兜里的通讯镜拿出来,让我和单位解释一下。”
然而迎面飞来的一脚正糊在他的脸上,硬生生把他的话踹回到了肚子里,转而吐出来的成了一句粗口:“哎呀,我艹……”
洛和平抬眼看,原来是缓过神来的邓世博向自己发动了袭击。
“打你妈*逼啊,还打电话……你还想干啥……”喘着粗气的邓世博攒了攒力气,还想踢洛和平几脚出口恶气,却被刚才擒住洛和平的治安官拦了下来。
逮着这个茬口,洛和平起了xìng子,斜眼看着治安官道:“这算怎么回事,能给我解释下么?这个事它也合法,也合乎治安管理条例?”
拦住邓世博的治安官脸sè变得很难看,走到洛和平面前敬礼道:“对不起,先生,我们对自己刚刚的失职向您表示歉意。如果您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可以依法向我们提起控诉。我的治安工作号码是:7040305112,我的名字叫杨久光。从现在起,我们将全力维护您的人身安全,也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说完,杨久光扛起洛和平,塞进了治安车,之后开车直奔治安局五处而去。
而杨久光的同伴,则组织起当街斗殴的当事人及目击者,开车尾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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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钟一过,还没见到洛和平回I423的钟曼琳开始焦虑起来,至于赵黎黎,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走来走去。
“少爷怎么还不接电话啊!急死人了……曼琳,不行的话,我们给钱秘书长打电话吧。出了事,咱俩谁都承担不起这责任啊。”赵黎黎对钟曼琳说。
钟曼琳心乱如麻,却依旧面sè平静。她想了想说道:“再等等吧,也许少爷已经在路上了。”
八点钟一过,钟曼琳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电话联系钱望海,汇报了洛和平出去一整天,至今未归的消息。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你是猪脑子吗?”隔着电话,钟曼琳都能感觉得到钱秘书长滔天的怒火,“如果少爷出了什么问题,我把你们都种到土里当肥料!”
四十一话:审讯
在奔赴治安局五处路上,洛和平与杨久光都保持了绝对的静默,似乎没人愿意打破这个沉闷的局面。
洛和平自认还算见过大局面。小的时候,在赛尔上,他没少与治安局的人打交道。后来又经历了星系安全保卫部的纠葛,还接受了联邦最高法*庭的审判。这些足以让洛和平认为,自己是一个走过大风大浪的人。
可这走过大风大浪的人,在面对驾驶室里那根棺材钉时,心里怎么那么忐忑呢?洛和平费解着。一种不安的感觉开始慢慢笼罩在了他的身旁,随着离开刚才的肇事地点越远,那不安的感觉就越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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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世博的车已被临时征用,于是驾驶员变成了另一名治安官,柳小山。柳小山秉承着与他的伙伴相同的作风,同样地一言不发。
邓世博和他的小兄弟们挤在后车厢里,个个因身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这是邓世博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只是稍稍呼吸得用力一些,就感觉胸腔里像着了火一样,那肺底里涌出来的咳嗽压也压不住,顺着喉咙就呛了出来。这一咳嗽不要紧,连带着肋骨,胸腹,全身上下哪都疼,脸上的皮肉更是火辣辣地发涨。
正当邓世博恨得咬牙切齿的时候,毫发无伤的兰花头窜到邓世博身边,一脸谄媚地讨好着,又是慰问又是帮着处理外伤,热情得不得了。看到兰花头的模样,邓世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咬着牙做出笑脸道:“你早干嘛来着,我和那小子动手的时候,你怎么不过来帮帮场子呢。”如果不是顾忌柳小山在场,邓世博恨不得一个耳光抽兰花头个大跟头。
兰花头嘿嘿一笑,飞过去一记马屁道:“邓哥,你手法那么高……我怕我上去给你添乱,所以就没敢过去。”马屁过后,兰花头边给邓世博处理伤口边试探着问道:“等一会回了局里,邓哥不准备好好修理那小子?”
“我特么饶不了他……咝……”邓世博倒抽了口凉气,面有愠sè道,“疼!”这是兰花头给他处理伤口时,牵动了他脸上其他的伤处。
“我想也是。邓哥,你真该好好收拾他一通,然后给他送进友爱教育处去,让他好好学习学习。”兰花头火上浇油道。
邓世博没接兰花头的茬,仿佛像没听见他说什么一样,反倒是对车里其他人讲道:“今天的事,你们谁也不许乱讲,就当没发生过。谁要是敢出去乱说,我打折他的腿!都听清楚了没有?”
邓世博话说完,隔了几秒,才稀稀落落有几声“听清楚了”的回应。邓世博提高一个声阶又问道:“都听清楚了没有?”车里的这群小兄弟才如往rì一样,齐声放开嗓门回答道:“听清楚了!”
邓世博这才满意地搌了搌嘴角的伤痕。
兰花头以为,邓世博没听清自己的提议,于是又在邓世博耳边叨咕了一遍“应该送那小子进友爱教育处”的话。不想邓世博一口啐在了他的脸上。邓世博怒道:“用特么你在这放屁?老子还要你来教我怎么办?”说完,邓世博狠瞪了兰花头一眼。
兰花头只得讪讪一笑,唾面自干。
邓世博不是不想拾掇那个长着娘们脸的小子,他恨不得杀了那小子才能解恨。可是,起码暂时他无能为力。
那两根棺材钉,也就是杨久光和柳小山,是局里有名的木头疙瘩,在执法工作上,绝对是一丝不苟,刻板得像部机器。别说是自己,就是自己亲爹上阵,也不能让这俩人违反半点工作纪律。这意味着,想通过他们俩的手,对自己的仇人做点啥,基本上没有任何可行xìng。
想到这,邓世博一阵懊恼,为什么不是局里其他人赶上这件事。这件事,换成局里任何基层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