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大少爷的失踪,给矿管所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一切都乱了套。
远在T行星的唐白,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回到了矿管所里控制局面,然而老天似乎非要和矿管所的jīng英们开个玩笑,让一切都不如人愿,正在向失控的方向发展。整个矿管所就像艘破旧的大船,在风雨飘摇中缓缓行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沉没。
封锁消息,还是封锁消息。矿管所里一干高管对于洛和平失踪一事,只能暂时采取这种办法来争取时间。基本原则是,能捂多久是多久。除此外,就是竭力派人寻找着这失踪的总监察。
然而,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把希望寄托在消息走露前,所里能找回洛和平,这本就是个不靠谱的想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上哪里去找?
种种的怪事已经揭示了,矿管所高管们的计划,失败了。洛和平失踪的消息,一定是走漏了风声。
5月15rì,林卫方所长接到了来自第七的特赦令。特赦令中叙述了林卫方在服刑期间诚心悔过,认真改造思想之类云云,又表彰了林卫方在矿管所里子虚乌有的功绩。最后点明了主题,从即rì起,解除了对林卫方的流刑,并敦促其即刻返回第七星系。
接到特赦令,这对于流刑徒并不稀奇。但是没有任何先期征兆的特赦令,就有些诡异了。这不合常理的特赦令中,浓郁的yīn谋味道力透纸背,充斥了字里行间,让人避都避不开。
流刑徒的刑期一旦结束,就失去了继续在矿管所里工作的资格。这是由流刑徒制度所决定的。
也就是说,自林卫方的特赦令产生法律效力那一刻起,从法理上讲,他的所长职务就被解除了。至于说,还要做个辞职仪式什么的,那只不过是走个程序而已。
林卫方的辞职程序,选择了在小会议室里进行。除洛和平外,矿管所其他几名高管一律列席,接受林所长的辞职,并代表所里向林所长的刑满释放表示庆祝,和最诚挚的慰问。只是在场的几人脸上的神情,没有任何庆祝的意思,个保个哭丧着脸,那劲头比参加个葬礼还沉痛。
“怎么都没动静了?一个个都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林卫方先开了腔。
“所长,我们舍不得你……”冉秋云先抬起了头,沉声道。
你那是舍不得我吗?你那舍不得的是我能给矿管所当保护伞!
林卫方心里冷笑道,可嘴上没那么说。“秋云啊,这世界上没有不散的宴席啊。和你们相处四年多,我也很舍不得你们。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一大串套话就此从林卫方的嘴里说出来,把小会议室里的氛围推向一个更为古怪的方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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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刑徒,与矿管所的其他管理者,在权力的分配上,存在着天然的,不可调和的矛盾。然而矿管所又不能缺乏流刑徒。矿管所存在的意义和价值,都因流刑徒而起,自然无法和流刑徒割裂联系。
历史的渊源,时间的沉淀,让矿管所既是流刑徒的矿管所,又不全是流刑徒的矿管所。还有一大批人在矿管所的羽翼庇护下生存。于是就构成了流刑徒与矿管所中其他掌权人共治矿管所,两者间唇齿相依的局面。
当面临外界的压力时,流刑徒挺身而出,做为矿管所的保护伞存在;而平时,流刑徒的利益,则需要这些掌权人来来保证。
这和一个小型帝国的结构何其相似?
对于矿管所的实际掌权者来说,流刑徒并不是一个任何时候都惹人喜爱的角sè。因为在权力的争夺上,双方是天然的敌对者。
对于流刑徒的态度,掌权者向来是,看着难受离了愁。既需要流刑徒的存在,又厌烦他们的存在。
与矿管所历史中其他的流刑徒相比之下,林所长在矿管所里,与掌权者的关系,相对还算融洽。这源于林卫方的做人。林卫方讲原则,讲规矩,讲制度,言出必践。在矿管所里,他最大的成就就是建立了表决制度,但恰恰是这个制度,把他自己套进了制度的陷阱里,使自己失去了话语权。
一个仅能做象征的流刑徒,是掌权者们最喜欢的流刑徒。
然而,这个皆大欢喜的局面,马上就要改变了。
原本,洛和平的到来,等于给矿管所的保护伞加上了双保险。他的存在,相当于帝国的王储。即便是林卫方有朝一rì流刑期满,矿管所里依然有候补的流刑徒作为政治保护伞。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因他的失踪而产生了巨大的变化。更为雪上加霜的是,林卫方被突然解除了流刑。这意味着,矿管所的政治保护伞至此消失,而且短期内看不到恢复的希望。
可以预见,不远的将来,矿务管理司将会动用行政力量,放心大胆地对矿管所下手,而无所顾忌。
眼见着矿管所即将成为上级管理机关砧板上的鱼肉,矿管所里所有高管都觉得心中冰凉,那就像寒冬腊月穿着单衣在雪地里遛弯,还时不时地吞上两颗冰疙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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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īn谋,这是彻底的yīn谋!”唐白忍不住拍起了桌子。
送别林所长的会议刚刚开完,还没等散会,一封来自矿务管理司的公函就到了矿管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