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方痛得一时说不出话,便点点头。刘若风减轻力道,但并未放开景方的手。景方定定神,小声道:“你想干什么?你不是方伯儒,你不怕本官把你抓起来?!”
刘若风左手伸过去,把一张益生号的一万两银票塞进景方右掌。景方假装擦拭额头,把银票在眼前偷偷地看了看,藏入衣袖中。
刘若风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在景方耳边悄声道:“景大人!真正的方伯儒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只要大人不说出去,在下便是方伯儒!真假对大人来说,有何影响呢?听闻方伯儒还是得大人推荐来做山阴县令的,如今山阴匪患既除,民心安定,这也有大人的功劳啊!”
景方轻声问:“方伯儒真的死了吗?他是怎么死的?你究竟是谁?怎么做上山阴县令的?”
“景大人,方伯儒怎么死的、在下是谁,这些问题已无关紧要,反正他是真的死了,而在下也是百姓们都认可的山阴县令。大人,你少了一个敌手,多了一个朋友,有什么不好啊?”
景方高声道:“不错,不错!方大人说得不错!”
刘若风和景方对视着哈哈大笑,携手共进,众官皆跪地相迎。
刘若风把景方一行迎入县衙,大摆酒筵,百官作陪,隆重地为钦差大人接风。席间,杯来盏往,笑语喧哗,好不热闹!景方也不询问刘若风有关政事方面,双方只说些应酬的话语,谈点风月方面的事情,间杂着或荤或素的笑料。
下午,刘若风请景方主持飘红院、溢香楼的拍卖仪式。城里一些财主合伙,分别以三万两和一万二千两的价格买下了飘红院和溢香楼。从中,刘若风再次“孝敬”了景方五千两,又拿出二千两打点景方的左右随从。
当晚,在溢香楼设下极为丰盛的晚宴,刘若风独自一人陪席。酒酣耳热之际,景方向刘若风道:“方老弟,你知道本官为何会到山阴来吗?”
刘若风摇头。
景方凑近他耳边,悄悄透露:“有人向朝廷反映,说你在山阴罔顾纲纪、独断擅行,要求派员彻查。”
刘若风恍悟:“是这样哪!景大人,下官独断专行,那是有原因的:不用非常手段,焉能根治乱源?卑职猜想,大人是自己请求前来山阴的吧?因为,你决不会放过借机整治方伯儒的大好机会的!”
景方“哈哈”大笑,道:“能结识方老弟,是本官此行意外的大收获!回京之后,本官一定在王爷和皇上面前举荐老弟!”
刘若风心中暗骂,脸上却挤出笑容,道:“下官多谢大人抬爱!”
餐后,刘若风试探着问:“时辰尚早,景大人是否到城里各处,体验体验本地的民俗民风?”
景方微微点头:“体验民俗?应当,应当!”
“不知景大人想到什么地方?”
“这个……”景方拍一下刘若风肩头:“本官当然听从你方老弟的安排!”
景方这话让刘若风摸不透他的真实意图,便暗运通心诀,口中道:“大人的意思是……”
“老弟,你看着办吧。”景方打着酒嗝,站起身。
刘若风引领景方直接回到县衙。景方不再言语,但不豫之色显见于颜面。刘若风装着不知,仍是热忱地应承着。景方冷淡地说:“方大人,你下去吧,本官感觉有些不适,要休息。”
刘若风微笑道:“大人,别急,别急嘛!”找了些空话来支应着。景方拿出钦差的派头,把脑袋倒向一边,不搭理他。
不多时,一名铁衣队员在门口向刘若风作手势。刘若风道:“景大人,下官有一样礼物相送。”
景方扭头问:“什么?”
“大人,请跟我来。”
景方随刘若风来到内室,见一名少女坐在绣榻之上,年轻秀美——便是当日飘红院李老大欲以之拉拢刘若风的那个女子小月。小月起身,略带羞色,道:“民女小月,参见景大人!”
景方喜上眉梢,扶着小月香肩:“小月姑娘,坐,快坐!”
刘若风道:“景大人,下官还有事,先告辞。”
景方到门口,拉着刘若风的手夸赞:“本官听人说,你外号叫作‘方神眼’,果然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啊!”
原来,景大人在飘红院主持拍卖仪式时就看中了这个乖巧可人的小月。刘若风用通心诀探知后,暗里派了两名铁衣队员到飘红院把小月接到县衙,既给了景方一个意外惊喜,又顾全了钦差大人的颜面。这当然让景方喜不自胜。
刘若风暗自摇头,到明宇房里,陪了他一宿。
此后数日,景方整日泡在内室不出门,与小月嬉戏亲近,连酒菜都是叫人送到房中。
刘若风苦笑不已。堂堂县衙,竟成了包娼之地!而他这个县令,竟也成了皮条客!不过,这倒是给刘若风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闲话少叙。
且说十一月七日,林县丞专门设家宴款待钦差景方一行,但是并未邀请刘若风。景方暗嘱刘若风照看好小月姑娘,带着手下赴宴去了。
刘若风陪同基本康复的明宇,来到城外散心。他把钦差大人景方与方伯儒的恩怨及来到山阴后的作为告诉明宇。明宇听后大怒,按着剑柄道:“这样的狗官,大哥让小弟杀了他得了,留他作什么?”
刘若风摆手道:“明宇不要急!景方可杀,不过眼下还不是时机。你的伤还未痊愈,不能再有闪失!另外,咱们要躲避黑衫军的追捕,这山阴县衙是个不错的藏身处,黑衫军做梦也想不到咱们藏身官衙。如果咱们杀了皇命钦差,追查起来,容易暴露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