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富贵!按照宗室的规定,王侯过世后,其子必须守孝三年,期间不得婚娶,不得出远门,期满后方可正式承袭爵位。当时我想,只要三年一过,我就是当朝的王爷,到时再把小倩母女接回王府,让她们母女过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谁知道,当我三年后再回去接她们时,她们早已不知去向!我发疯似的找,找了整整七年——刘若风,百花谷在什么地方?”
“百花谷在神泉县,距江阳并不远。前辈,雪茹她娘对你是由爱生恨,故意躲起来,你怎能找得到她们?前辈,后来怎样?你为何被打进了天牢?”
“找了她们七年后,我心灰意冷,回到王府,每天只做两件事,喝酒,练武。没想到,十余年间,武功大进。后来在武林大会上,与武圣、棋圣一起,博得‘三圣’的名头。唉,又是这虚名害我啊!”
“前辈,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牢卒道:“怪事!竟在这儿自说自话,真是疯了,疯了!走走走!”拉起另一牢卒走远。
酒圣继续在心里陈述往事:“老夫得了酒圣这名号后不久,有人向晋武帝进言,说老夫武功如此了得,又是王爷的身份,必会影响到江山社稷的稳定,建议武帝要作预防。于是,武帝将我召到宫中饮宴,竟在酒里下了毒!”
“前辈,这不是名号的错,是那些人有意诬陷谋害你!是谁向上面进了谗言?”
“后来我才得知,是司马月等几个小人!他们的意图是,自己想要谋逆,所以要先除掉他们眼中的绊脚石!”
刘若风慨叹:“那就是遗患无穷的九王之乱了!他们杀来杀去,害了多少苍生?前辈,你为什么甘愿困在这里?以你的功力,应该能冲出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酒圣内心的笑声中只有无尽的苍凉!“刘若风,你以为,晋武帝仅仅只是将我关在这里吗?他不但弄哑了我的嗓子,而且……而且斩去了我的四肢!”
“什么?!”刘若风惊得跳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铁棍,一颗心狂跳不止,似乎要从胸腔里爆出来——他被这活生生的人间惨剧给震懵了!他想到了自己亲历的一幕幕,想到有些史官秉笔直书的史实,他忽然觉得眼前一团漆黑!好久,才重又看见那摇晃的油灯。
刘若风紧咬着牙,忍住眼眶中的泪水,重又坐下。到此刻,他才彻底明白,酒圣喝酒时为什么用嘴而不用手,发怒时只能以身体撞墙——原来他没有手也没有脚,还毒哑了嗓子不能说话!这是何等残忍的罪行啊!而残害他的人,竟是他的近亲同宗!刘若风心中充满的,不是同情怜悯,而是悲愤!
………【第一百三十一章 秋水】………
当刘若风再次运起通心诀,听得酒圣在不住地问:“刘若风,你怎么了?刘若风,你怎么了?……”
“前辈,我没事!我在想,以历代帝王们的作为来推断,为了保住他们的江山,他们会无所不用其极!所以,就算没有司马月等人进谗言,晋武帝也会对付你的!你错就错在,与老虎同在一个山林,但你却不是一只病猫!你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伪装成一只病猫,把锋利的爪牙藏起来;要么就把老虎吃掉,在山中称王!”
“唉……万事到头后悔迟!刘若风,老夫看你不是寻常人物,你一定要吸取前车之鉴!”
刘若风想想自身遭遇,只能在心中喟叹。
“老夫遭此惨变,万念俱灰,本想一头撞死,但是念着小倩和女儿雪茹,这才撑了下来。司马月当权后,每天叫人给老夫送来些好酒好菜,供老夫享用。”
刘若风不解地问:“司马月害过你,难道他会良心发现,想作点补偿?”
“哼!司马月会良心发现?除非太阳照进这地牢!”
“那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刘若风,你想想,老夫到了这般地步,别人从老夫身上还有什么可图的?”
“前辈是说……武功?司马月也是武林高手吗?”
“哼!不是司马月,是他那个紫夫人!”
刘若风记得,听玉妃提起过东州王的紫夫人,便道:“哦,紫夫人!一定是她通过枕头风,要求司马月用好酒好菜来讨好前辈,以求前辈能将绝世武功传授于她。”
“正是如此!但老夫岂能轻易地传她武功?一旦她学成,老夫便再难有酒喝了!刘若风,你喜欢喝酒吗?”
“以前从不喝酒,现在,有时也会……以酒浇愁。”
“酒是个好东西,男人不可不喝!来,接着!”一把银质酒壶飞来。刘若风接在手中。
“喝!”酒圣在心中叫着。
“好!”刘若风饮了一口,但觉醇香甘冽,余味悠长,赞道:“好酒!”
“再来!”
刘若风又喝了两口,将酒壶递出铁门口:“前辈,该你了。”他突感手上一紧,有一股大力凭空将酒壶吸走。刘若风禁不住问:“前辈这是什么功夫?如此神奇!”
“哈哈哈哈!刘若风,再神奇也比不上你的通心诀!老夫这点小伎俩,叫做‘秋水功’,是修练内功的法门。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刘若风,老夫现在就将秋水功的要诀传给你!”
“不不!前辈,秋水功是你的毕生心血,在下无德无能,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