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芸取下面具,回复本来面目,秀发飘逸,红衣蓝裙,在刘若风的眼中,真是美丽无双。刘若风则是一袭紫缎长袍,没戴方巾,头发挽在脑后,脚穿云母靴,神采奕奕。
上了官道,夫妻俩买了一匹骏马,纵马南驰。然而荒弃的田园,流徙的人民,倒在路旁无人收敛的尸骸,却让两人的心境笼上了阴霾。遇上孤儿寡妇,夫妻俩便施舍一些银两。
到了汝南,他们折而向西。不几日,进入荆州地面。刘若风要顺道回博野,拜祭葬在那里的父母。
人说近乡情更怯,刘若风则是离乡越近心情就越沉痛。一想到父母,就会加重他对诸葛勋的仇恨,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报此深仇!
夫妻二人来到博野北郊,找到父母双亲的坟墓。但见坟头芳草萋萋,坟尾被后面坡上垮下的泥土所覆。
两人双双下跪,焚香燃纸,磕头作揖。
刘若风不自禁地道:“父亲!母亲!孩儿不孝,没能常来墓前祭祀!孩儿被人愚弄,空度时日,现在大仇未报,小妹也没有下落……”说着,不觉悲从中来,啼泣不已。
司马烟芸看他悲伤难受,又想到自己的父母亲人,也流下泪来。
哭了一阵,烟芸先收了泪。她看见刘若风伤心的模样,似乎还不能停止,便在坟前再次磕头,自语道:“公公、婆婆,儿媳司马氏,要告诉二老一个好消息,你们已经有了一个小孙子,他叫一凡,日后,媳妇一定带他来祭拜你们。二老的大仇,媳妇要和风哥一起为你们报,并且找回小妹,告慰二老!”
刘若风听得感动,哽咽说:“芸妹,谢谢你!”他自己也明白,人死后便形消神灭,所谓祭祀、哀荣,不过是勉阳人之意。再哽了一会儿,便也平静了。
两人找来铁锄,整理一番坟周的泥土,又在坟旁植了两行柏树。
此时的荆襄之地,还是晋军的地盘。但刘若风估计恩公秦天柱一家应该已迁离了博野,否则,他们定会照看父母的坟莹的。刘若风觉得无颜进城去见城里故旧,因为儿时玩伴洪七死在自己军中,如何对人交待?
他准备不入城,便问烟芸:“芸妹,咱们去不去百花谷?”
烟芸道:“你受了酒圣前辈所托,当然应该去百花谷!风哥,你这样问我,是怕我吃百花谷主的醋吧?我才不会呢!我的醋劲儿会有那么大吗?”
刘若风此时没有心情和她说笑,拉着她跃上马背,再望一眼父母的墓地,策马往神泉县方向进发。
这天上午,经过一个镇子。两人下马,牵马而行。
这对俊男靓女,吸引了无数人的注视。
一个小摊上有人卖茶叶,卖茶人高声吆喝着:“极品贡茶,茶中极品!欢迎品尝,欢迎购买!来,来——”卖茶人的声音突然卡住了,因为他看到了司马烟芸,被她的美貌所震撼。
刘若风本来无意理睬这种人,但一瞥之下,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再注意到其左脸上有一条斜斜的刀疤,心道:“这不是刀疤冯吗?如今贩卖茶叶,莫不是改邪归正了?”心念及此,便停了脚步。
“小姐,公子,请坐!”刀疤冯热情地招呼。
刘若风、司马烟芸在矮凳上坐下,面前的小方桌上摆着几个茶碗。刀疤冯从布袋中抓了茶叶放入两个茶碗,提起茶壶掺上水,裂嘴道:“小姐,公子,请品茶!极品贡茶!”
一股清香溢出。“好茶!”刘若风赞道。端起茶碗,轻轻呷了一口,又赞道:“果然是好茶!”
烟芸也端茶品尝。刀疤冯忙问:“小姐,我这茶怎么样?这可是贡茶,皇宫里都喝它呢!”
烟芸说:“香醇清爽,好茶。”
旁边围满了人,有男有女,皆是冲着司马烟芸和刘若风而来的。刘若风笑一笑,问:“大哥,这你茶叶怎么个卖法?”
“五两!”
“他的茶叶神得很!”围观者中有人回答。
刀疤冯拿出一个四方形黄纸袋,道:“五两银子一袋!公子小姐是识货的人,这样,我给你们算四两一袋,不知公子要几袋?”刀疤冯并没有认出刘若风,因为刘若风衣着装扮与前次大不一样,加之刀疤冯的眼神全在司马烟芸身上,没时间多瞧刘若风,根本没看出眼前这位竟是昔日打过交道的人。
刘若风:“如果是好货,我要十袋二十袋也无妨。你这纸袋里的茶跟这碗中的全都一样吗?”
围观者中有人跟着道:“是啊,你打开纸袋让人看看!”
刀疤冯道:“你们说的什么话!我刀疤冯卖茶叶十几年,还会卖假茶不成?来来,大家都看看!”解开线绳,将纸袋摊开,道:“公子,小姐,你们好好看看。”又抓了一撮茶叶在手,递向周围人:“大家看一看、闻一闻,说句公道话,是不是好货?”
刘若风在另一只碗中放了一些茶叶,掺上开水,闻闻,尝尝,与前碗茶一样,悄悄跟烟芸说:“咱们买二十袋吧,作为礼物送给百花谷主。”
烟芸点头。刘若风掏出一百两银票,道:“冯老板,给我拿二十袋。”
旁边有人说:“我也买两袋。”“我要一袋!”
刀疤冯看看刘若风的银票,瞅瞅司马烟芸,眼珠一转,道:“公子,小姐,我这里只带了八袋茶叶,不够二位的数。二位贵人看这样行不行,我把八袋茶叶卖给这里这些人,再领二位贵人到我家里去取货,怎么样?”
刘若风问:“你家有多远?”
“不远!就在镇西头两里地。”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