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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搏击沧海难为水除却桑田不耕耘(第2页)

张老头听了,还是狐疑地看着他,眉头微皱,显然不太相信:“小陈,靠咱俩,一天能做多少酥饼啊?”

陈广熙一听,又笑了,拍了拍张老头的肩膀,自信地说:“张叔,你忘了我是学机械制造的吗?我刚去公司的时候就是搞生产装备设计和改进的,后来才搞市场的。我看过你作坊里的工具,其实大多数都能改成自动化的。而且花不了多少钱,四五十万就能把产量从一天两三百个提到两三万个。张叔,我向你保证,只要你肯帮我、指导我,我肯定能做出好酥饼。我也恳请你来监督我,做出有灵魂的酥饼啊。”

说着,陈广熙从公文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设计图纸册,一页一页翻给张老头看。他指着图纸上的机器,耐心地解释:“你看,这个是和面的,这个是擀面的…这些机器都是自动化的,完全模仿你手工操作的方式设计的,可不是以前那种老旧的机械。而且啊,我觉得你这上百年的作坊里,肯定藏着什么特别的菌种,让酥饼的品质和口感都那么独特。我打算把你这里的东西拿去做检测,培养出跟你这里一样的菌落群,尽量模仿你这里的微生物环境。”

张老头听着陈广熙的讲解,眼神里渐渐露出了兴趣。他家以前可是酥饼世家,对规模生产酥饼也懂一些。看着陈广熙那激情四溢的样子,又想起他一次次的拜访和邀请,张老头终于心动了。他决定陈广熙,当他酥饼创业的技术顾问。

几个月后,陈广熙的小工厂终于拔地而起,开始了试产大业。他体谅张老头年岁已高,没在自己那城市折腾厂房,而是二话不说,直奔张老头的地盘,踏上了创业这条不归路。

到了那儿,他精挑细选了个厂房,把生产线一五一十地搭了起来。没日没夜地忙活,试验了一次又一次,调整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整出了连张老头都竖大拇指的酥饼。那酥饼,香得诱人,脆得可口,口感独特,吃上一口,保证你回味无穷。

陈广熙心里那个美呀,赶紧装了一箱刚出炉、热乎乎的酥饼,搭上了飞往广州的飞机。他急不可耐地想把这份成果给老师瞧瞧。晚上十点半,飞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广州白云机场。他在机场附近找了个酒店,安顿下来,心里那个激动啊,对未来的小日子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对明天给老师展示自家产品的时刻,那是信心满满。

第二天一早,阳光懒洋洋地照在翰杏园的大门上,陈广熙提着满满一箱精心制作的酥饼,敲响了翰杏园的大门。门一开,见到无问僧,他立马跟献宝似的拿出酥饼,脸上写满了期待。

无问僧接过酥饼,一眼就看到包装上光秃秃的,连个品牌名字都没有,他眉头一皱,疑惑地问:“这酥饼还没起名字呢?”陈广熙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备选的名字有几个,但不知道哪个更合适,所以想请老师帮忙把把关。”

无问僧拈起一块酥饼,轻手轻脚地送进嘴里。他悠悠地咬了一口,嘿,一小块酥饼屑就从齿缝间溜了出来。他眼疾手快,连忙伸出另一只手,稳稳接住了那掉落的酥饼屑,又送回嘴里细细咂摸。整个酥饼下肚后,他轻轻嚼了几嚼,只觉嘴里像有股热乎乎的气流在乱窜,不由得抬起头,“哈”地一声长长吐了口气。这一吐,可了不得,一串细碎的酥饼渣子从他嘴里飞了出来,在清晨的阳光下一照,就像是一条闪闪发光的金线飞出,又慢悠悠地落进了锦鲤池里。那群锦鲤一见,乐得跟什么似的,争先恐后地追着那水上的酥饼渣子,好像是在欢迎这难得的美食呢。

无问僧吃完酥饼,满意得直点头,夸赞道:“好!这酥饼,真是太酥了!”说完,他又伸手拿了一块,继续吃起来。这一吃,可就停不下来了,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连吃了三块酥饼。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拍了拍手,一脸愧疚地说:“广熙啊,你看我这老馋虫,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回去估计又得被你师娘念叨了。哎呀,对了,你刚才说有几个酥饼品牌的名字备选,都是啥啊?”

陈广熙心里一动,刚才无问僧吃酥饼那画面又浮现在眼前。他灵机一动,笑着说:“哈太酥,老师觉得咋样?”

无问僧一听,脑子里立马浮现出刚才自己吃酥饼的样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响亮得很:“哈太酥?好!好!这名字真是太绝了!其他的名字都不用再看了,就这个最贴切!”

就这样,陈广熙的酥饼品牌有了个响亮的名字——哈太酥。

说到这里,陈广熙低头瞅了一眼手机,发现已经快两点半了。他心想,估计老师午休也该睡醒了,于是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并不存在的尘土,说道:“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说完,他朝服务员的方向招了招手,喊道:“埋单。”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果断,显然是个习惯于掌控局面的人。

众人回到翰杏园,无问僧已然从午睡中悠悠醒来。午后时光,他没让大家挤在无问斋里闷坐,反倒是领着大伙儿悠哉游哉地前往荔龙兰亭,围坐一圈,悠然品茶,畅谈琐事。

荔龙兰亭,那可是个别具一格的地儿,一座苏式木构的六角亭,飞檐翘角比寻常苏式六角亭更显张扬,仿佛真有龙腾九天之势。这亭子可不简单,它没直接蹲在地上,而是巧妙地在水池上方搭了个高台,高约一米多,得踏上七块假山石砌成的台阶,方能登上去。亭内六根柱子间,围着一圈五排美人靠,坐下十个人那是绰绰有余。无问僧盘腿坐在正中间,精神头儿足得很。他左边是李一杲和赵不琼肩并肩坐着,张金枇则独占一排,手边一壶茶,忙活着给大家添茶倒水。右边呢,陆静和蔡紫华坐一排,王禹翔和陈广熙挨一块儿。

无问僧午睡醒来,那叫一个神采飞扬,他扫视一圈,见大家都闷葫芦似的,便开口问道:“咋样啊?一呆哥的项目,你们心里都有谱了吗?”

张金枇见状,连忙拎起茶壶给无问僧添茶,一脸歉意地说:“哎呀,老师,对不起啊,我们中午听三师弟讲哈太酥的故事,都给听入迷了,把大师兄的项目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说着,她恭恭敬敬地把茶杯递到无问僧面前,“老师,您请喝茶,刚睡醒,肯定口干舌燥的。”

“还是你懂事。”无问僧满意地点点头,脸上乐开了花,“午睡真是舒坦啊,不过打呼噜确实容易口干。”说完,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李一杲,示意他开口,“说说吧,听完广熙的项目分享,你心里咋想的?”

李一杲眉头紧锁,琢磨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老师,我觉得三师弟的项目听着是挺诱人的,但有些事儿我还是想不通。首先,他对猪油的要求那是高得离谱,不但要用农家养的健康黑猪,工艺又复杂得要命,这样一来,成本不就蹭蹭往上涨嘛,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消费者会不会觉得太贵,不乐意买啊?”

“还有啊,”李一杲接着说,脸上写满了担忧,“就算他能按照古法整出高质量的酥饼,但市场上那竞争,可不是一般的激烈啊。光质量好可不够,还得有自己的独门绝技,否则,想在那么多产品里脱颖而出,难啊!”

“嗯,你说得在理。”无问僧点头,目光转向陈广熙,眼神里满是殷切的期待,“广熙,你能不能详细说说你的具体打算和做法呢?”

陈广熙一听,嘴角一扬,自信满满地说:“那我先说价格吧。哈太酥的酥饼价格,确实比其他牌子的酥饼要高那么一点点,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的成本确实比别人高不少。不过,我认为,好的产品,就得配上好的价格。消费者只要尝过我们的酥饼,肯定会觉得物超所值。”

“至于特色嘛,”陈广熙顿了顿,接着说,“张老头和我,都不怎么看得上那些花里胡哨的特色。我们觉得,把传统美食做到极致,那才是真正的特色。就拿老师您最爱吃的咀香园杏仁饼来说吧,都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你看它有啥创新特色?其实就是好吃、好吃、真好吃!我们就是要不断改善口感,让产品更好吃,这就是我们的特色,也是我和张老头的共识。”

“三师弟,好不好吃,那得吃过才知道啊。人家没吃过你的酥饼,咋知道你的酥饼好吃呢?你成本比别人高,品牌又没名气,这些都得花钱推广、做吧?渠道铺货也要钱吧?那你还咋赚钱呢?”李一杲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一股子郁闷劲儿上来,忍不住转身朝荔龙兰亭旁的一棵罗汉竹吐了口痰,落在竹子下的泥土上。

张金枇一看,瞪了李一杲一眼,连忙递给他一张纸巾,“大师兄,注意点卫生啊,别随地吐痰。”

陈广熙的眼神又变得迷离起来,好像又被回忆的漩涡给卷了进去,“大师兄,你还真是一针见血啊。第一年,我们确实没赚钱,不过亏得也不多吧。那时候,我跟张老头说,你种地,我出海。种地得精耕细作,每一分钱都得花在刀刃上;出海呢,得有胆有识,敢闯敢拼,投进去的不光是钱,还有数不清的汗水和心血。”

陈广熙聊起往昔,那叫一个精打细算,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生怕眨眼间小工厂就烟消云散了。如今回想起那段苦日子,声音里还带着点颤音,“我当初琢磨着,三年内能不亏本就烧高香了。所以啊,咱们小工厂里的家伙什儿和原料,那都是精挑细选的顶尖货,其余地方,那是一分钱都不敢瞎花,比如说…哎,总之,咱俩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走出来的。我开着车,龙国大地几乎跑了个遍,挨家挨户找经销商,讲我和老张的创业史,讲咱那有灵魂的酥饼,非得让人家尝一口不可。

刚开始那会儿,嘿,不少经销商对我那是爱搭不理的,可一尝咱的酥饼,立马变了脸,说味道还行,能压点货试试。可咱们哪有钱压货哟?只能是现做现卖。结果呢,九成九的客户都把我拒之门外了。”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难熬的时光,“咱们都是老师的学生,应该还记得老师常提的大数法则吧——只要成功有那么一丝丝希望,剩下的就是豁出去,豁出去,再豁出去!我就这样跑了小半年,不知道让多少客户和博主尝了咱的酥饼,终于有那么几个被我诚心打动了,愿意免费帮我宣传。消费者们开始上头了,纷纷掏腰包,经销商也开始下单了。咱们啊,就是这么一步一步,硬是从泥潭里熬出来的。直到第二年年中,咱们这才算是勉强打了个平手,收支平衡了。”

无问僧又伸手指了指陈广熙,笑着对李一杲说,“他逗你的,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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