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静说得津津有味,神情兴奋,却发现王禹翔正一脸好奇地盯着她看,眼神里满是疑惑,仿佛在看一个正在讲述天方夜谭的傻子。她有些懊恼地瞪了他一眼,催促道:“小师弟,别愣着了,说说你的看法嘛。”
王禹翔放声大笑,“小师姐,你这是啥时候对辩论术上了心啊?我记得你以前老说‘我很笨滴,学不会,还是你告诉我吧?’哈哈。”他边学着陆静那娇滴滴的语调,边比划着她的样子,逗得陆静和边上的思思都笑弯了腰。
思思见状,赶紧伸出粉拳,轻轻捶了王禹翔一下,“翔子,你这样逗小师姐可不行啊!”说完,她又转向陆静,柔声细语地说:“小师姐,翔子这家伙有时候说话没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啊。”
陆静非但没生气,反而捂着嘴咯咯笑个不停,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打量着他们俩。笑了好一会儿,她才正色道:“小师弟,我虽然搞不清楚老师是怎么让赵总服软的,但我敢肯定,关键就在于老师问我的那个公式。我特想揭开这个谜底。”
王禹翔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专家的架势,拿起纸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下“高手”二字,然后对陆静说:“小师姐,来,咱们一起琢磨琢磨赵总的心思。他为啥非得找个高手来说服他,才肯点头让大师兄创业呢?”
陆静眨巴眨巴眼睛,一脸迷茫地说:“这还不简单?赵总觉得自己牛气冲天,觉得没人能说服他。他又不想直接拒绝大师兄,所以就找了个托词呗。”
“错啦错啦!”王禹翔在“高手”旁边画了个等号,然后写上“赵雄”俩字,接着说,“上次大师兄创业没跟赵总商量,大师兄的老丈人可是个高手啊。他们不去找老丈人请教,就自己瞎折腾,结果搞砸了,懂了吧?”
“哦~恍然大悟!还是小师弟脑袋瓜子灵光!”陆静一听,顿时茅塞顿开,拍着桌子说:“原来赵总这么小心眼啊,还记着他们上次创业的事儿呢。”
“那也不是小心眼,赵总心胸还是挺宽广的,我估计他就是想给大师兄个教训。”王禹翔继续打趣道,“我估计大师兄过不了多久,就会说找不到高手,然后去求赵总指点迷津。赵总一看,嘿,这浪子回头了,这么虚心求教,可能就心软了。没想到大师兄这傻小子,还真去找高手了,还把老师给请去了,哈哈哈…”说到这儿,王禹翔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得前俯后仰。
陆静一听,顿时明白了其中的门道。她脑海里浮现出李一杲那憨憨傻傻的样子,还有那天他和赵不琼紧张兮兮地找她,求她帮忙约老师的情景,忍不住“噗嗤”一声,也捧腹大笑起来,笑了一阵子,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王禹翔看陆静笑得花枝乱颤,指着她自己也笑得直不起腰来。旁边的思思看他们笑得那么开心,虽然不知道具体在笑啥,但也跟着捂嘴咯咯笑了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陆静才止住笑声,用纸巾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她拍了拍王禹翔的胳膊,示意他别太放肆了。等王禹翔也收敛了笑容,她继续说道:“小师弟,你继续讲,我特想听听后面老师跟赵总的斗智斗勇。”
王禹翔轻轻点头,腰杆一挺,振奋精神,笔尖在纸上跳跃,迅速勾勒出一个光头形象,旁边则是一个深邃的大坑。他调侃笑道:“咱们这位老师啊,狡猾得跟老江湖似的,比那九曲十八弯还绕!”说完,他自己也险些笑出声,连忙捂住嘴,硬生生把笑意咽了回去,接着道:“老师摆的第一个阵,就是下棋时频繁往洗手间遁。你看他和赵总对弈,明明胜券在握,却时不时拉着你去洗手间。大师兄那个傻小子,铁定是偷偷用围棋ai给他老丈人助威。赵总呢,西装笔挺地来挑战,自然是志在必得,他们俩心里有鬼,气势上就矮了一截,结果一不小心就踏进了老师的陷阱里。”
陆静一听,回想起李一杲看到自己和老师从洗手间回来时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又要忍俊不禁了。她赶紧捂住肚子,笑道:“小师弟,让我先憋一会儿,不然我真的要笑破肚皮了。”说完,她抬头望向天花板,深吸了几口气,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然后,她一本正经地对王禹翔说:“小师弟,别再逗乐我了,你继续讲。”
王禹翔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老师那可是装傻充愣的绝世高手。他下午下棋时故意下得如行云流水,让赵总觉得他是个爽快人。然后当棋局接近尾声时,他就开始慢悠悠地磨蹭,迟迟不肯认输,这其实是在暗中布局呢。在辩论的江湖上,这叫‘反转型陷阱’。赵总先憋不住开口说不必在意输赢,这一来就等于自己跳进了陷阱,还自己填土掩埋了自己。”
这次陆静没再笑,而是神情凝重地听着王禹翔继续剖析,仿佛也被他的话语带进了那个,智谋与较量交织的棋艺江湖厮杀中。
“紧接着,老师开始真正出招了。他说:‘棋局不必分输赢,那是不是创业也不必分盈亏?’这一招是‘类比推理’,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是诱敌深入的绝技,挖坑引诱赵总出招。”王禹翔面露敬佩之色,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饮料,继续说道,“我说老师装傻装得妙,他前面的露怯都是诱饵。赵总说创业是生意,围棋是娱乐,想以此来破解老师的类比推理。但这一招,却让他自己掉进了坑里,还自己搬了块大石头压在自己脚上。这时候,老师已经胜券在握了,因为他的后续招数太厉害了,叫做‘概念回旋刀’,简直如同武林中的绝技,让人防不胜防!”
陆静点了点头,接话道:“对对对,后面老师那句话我也听明白了。当时老师问赵总那是不是‘创业观就等于生意观’,他一说这俩词儿,我就感觉到一股刀锋嗖嗖的寒气。”
“没错!赵总也是个高手,他的反击确实挺犀利,但是呢,手法上就差了点儿火候。老师那是哲学层面的高维打击,赵总却拉回到了现实层面的低维反击。他说创业的盈利得在完成社会责任啥的之后,这一招看起来反击得挺漂亮,一般高手基本都得败下阵来,但在老师面前,没打出更高维的反击,这就相当于第一个回合,老师一刀逼着赵总一块儿飞天,结果赵总自个儿又摔地上了,其实这时候他已经输了。”王禹翔呼了口气,感觉自己就像那个“拔刀四顾心茫茫,敌手难觅何处藏”的绝世剑客,心里一阵感慨和恍惚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老师这时候其实已经稳赢了。但他还接着装傻,用尿遁那招。回来后,他问赵总=a+b+c是啥,这其实是个逻辑大炸弹,咋拆都得炸。但这还不够,老师真是太狠了,简直是杀人诛心啊!”
陆静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王禹翔说的是啥意思。那会儿她也在旁边,亲眼瞅见赵雄拿起一颗白棋,打算往下一放,那白子一翻,就是认输的意思。不过赵雄这一手,那可是藏着两层意思呢。表面上看着像是辩论上认输,但用围棋的方式表示,又暗含着他觉得自己围棋上是赢了。可谁承想,无问僧突然抓起一把黑白棋子,往棋盘上一撒,赵雄这下不认输了,心里反而不痛快起来,觉得无问僧是不是看自己棋盘上要输了,就开始捣乱。结果再仔细一看棋盘,无问僧竟然用这一把乱撒的棋子,完成了后面“三劫”的变化暗示。赵雄、李一杲,还有那偷偷摸摸的ai帮忙,到头来竟然还是没赢。赵雄那心情,可想而知啊。
就这么着,赵雄的情绪跟坐过山车似的,完全被无问僧给拿捏了,连认输都做不到。更绝的是,无问僧还没赢棋呢,他给出的答案竟然是“三劫”杀局,这不就是王禹翔说的“杀人诛心”嘛。说真的,陆静左思右想,觉得老师真是太狠太绝了!一出手,连给对方跪地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她想起家里的那位,表面上看挺老实巴交的,其实心里也是这么狠辣无情。
王禹翔沉默了一小会儿,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杯子,好像那里面藏着无数的江湖恩怨,让他一时之间有点恍惚。直到陆静伸手轻轻捅了捅他,他才像从梦里醒过来一样,猛地甩了甩头,看起来神情颓废得不行,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小师姐,大师兄的那个项目,怕是凶多吉少,凉凉了!”
陆静一听这话,脸上满是惊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连忙追问:“啥?小师弟,老师不是一直力挺大师兄创业的吗?这咋可能呢?”
王禹翔又低头琢磨了一会儿,然后抬头问陆静:“老师跟赵雄后来都聊了些啥?”陆静这回可不敢马虎,她绞尽脑汁,努力回忆着每一个细节,一五一十地告诉王禹翔:“最后就是这样了,老师拉着赵雄去泡温泉了。当时咱俩还约好了晚上要聚一聚呢,老师之前也说过下完棋就走。我真没想到他们后面还有这一出,所以,我就跟大师兄说了声再见,先撤了。”
“那就对了,大师兄的项目,肯定是彻底泡汤了!”王禹翔这次心里已经有数了,他斩钉截铁地说,“老师拉赵总去泡温泉,肯定就是谈这事儿。老师真是太狡猾了,自己不直接出手,却让赵雄去给大师兄使绊子。想一想都让人觉得心里堵得慌,真不知道大师兄会咋样,能不能扛得住啊。”
陆静从无问僧那接了个明明白白的活儿,帮衬着李一杲创业,心里头那是万般不愿见大师兄的心血付诸东流,毕竟,大师兄的项目若垮了,自己还辅佐个啥劲儿呢?不过,她既信小师弟的分析,也信自己的第六感,王禹翔一开口,她就嗅出这事儿八成是真的。
她心里门儿清,无问僧那老狐狸,从来都是自己动手不沾腥,就爱暗地里撺掇别人去捅娄子,只要他盯上谁,那人多半得乖乖就范。这么一想,明早赵雄怕是要跟大师兄摊牌了。一想到那场景,陆静心里就跟堵了块石头似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泪光。
王禹翔一看,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咋安慰。这时,思思贴心地上前,哄着陆静说:“小师姐,你可别被翔子那张嘴给忽悠了。他就爱显摆自己机灵,其实十回有八回都是瞎猜。我猜他这回,就是故意说得跟真事儿似的,逗你生气呢。”
陆静心里明白,王禹翔说的事儿很可能成真,但转念一想,就算成真也是明儿的事,谁知会不会有啥变故?眼下自然是思思的话在理,心里的憋屈劲儿一下子就散了,转而怒气冲冲地指着王禹翔数落起来。王禹翔知道陆静心里不痛快,也不顶嘴,就低着头,跟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老老实实挨训。
陆静训了一顿,心情明显好转。见王禹翔这么乖顺,她也就没再啰嗦。毕竟,再揪着这事儿不放,心情又得糟糕。于是,她话题一转,跟王禹翔聊起了正事,就是她跟无问僧请教的玩具手办开店创业的事儿。她还把无问僧讲的一课,什么重资产、轻资产的概念,一股脑儿地告诉了王禹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