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听得把张远肩膀拍得啪啪响,说着,“没事儿,我妈说我从小命硬,我罩着你,谁来勾你魂都不好使!”
周屹安的注意力却大部分在对面,那是个有着两层楼的小院子,其中一间屋子里,隔着窗户,隔着一条小路的距离,他看到一个身影,在窗口低头忙碌着。
“哇靠,那不是嫂子吗?她怎么也在这大院儿了?”
胖子第一个注意到周屹安的异样,这么香的涮羊肉熟了,不知道动筷子,往人家对面院子里瞅什么愁?
对面不就是比这边多了一层楼,院子比这边大一点,门口还停着一辆绿色吉普车吗?
没想到顺着周屹安的眼光朝对面一看,竟然是姜穗!
张远也看见了,一脸迷茫地解释,“对面是首长家,嫂子还认识首长啊?”
周屹安把姜穗在首长家,给首长做饭的事说了。
胖子激动地拍大腿,“嫂子牛掰啊!能给首长做饭,这可比之前在县里干个体户的时候强多了!那可是首长啊!诶诶,能不能跟嫂子说说,让他给首长吹吹风,给我也整个正式编制什么的?”
张远伸手就朝胖子后背拍了一巴掌,“吹个屁的风!你求嫂子,还不如先收敛收敛你这一身的流氓劲儿!”
“嘿嘿嘿,我这不是开玩笑的嘛!”
……
另一边,首长居住小院的厨房里,姜穗在默默熬着一小锅的海参粥。
海参干贝瑶柱这类海物,在京城不常见。
家里的保姆见了也不太会做,专门留着考验姜穗厨艺的。
砂锅里,黑色海参浮在锅面,黄色的小米浓稠黏糊,鲜香的味道在厨房里弥漫着。
“姜同志,咱们首长怪,是不吃小米粥的。”
保姆眼看她快要做好了,才一脸为难地提醒道。
姜穗动作有条不紊地把砂锅端下火,把做好的清卤牛肉,清炒菜花,山药卷心菜西红柿大拌菜,一起放在托盘上,准备端出去。
“没关系,这份小米粥,他会吃的。”
说完,就已经已经走了出去。
保姆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恨恨握紧了拳头。
本来,首长这边做饭的活儿,她是想留给自己侄女的,可老首长的口味太刁钻了,侄女做的饭菜总是不吃。
老首长的身体每况愈下,老首长的儿子就做主让汪医生找了个人选,就是这丫头来给老首长做饭。
如果老首长也不乐意吃这丫头做的饭的话,她就有办法把人撵走,还换侄女过来上班!
于是,她也跟着一起去了餐桌旁。
老首长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和他同龄的人,不少都还精神矍铄,身体维持的很好,可他却因为受到肾病的折磨,人很瘦,脸上也挂不住肉,有些眼皮耷拉下来,嘴角也耷拉着,看起来精气神都不太足的样子。
看到姜穗放在餐桌上的饭菜,气得皱着眉头,低声嚷嚷着,“我不吃饭!端走!这都是什么玩意儿?清汤寡水的,老子要吃辣椒,要吃肉!要喝酒!不让我吃,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把姜穗吓了一跳,但随即又觉得老首长很可怜。
这位老人一辈子都在为了革命做贡献,现在生活条件终于好了,可以享受生活了,他却老了,生病了,什么都吃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