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醉了。是的。老子的酒量并不好,一定是醉了。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来来回回颠来倒去的几句自我开脱的话鲜明的刻在了脑海里,正如此刻名为土方十四郎的存在以横扫千军之势扎根在了心里。
——假作真时真亦假。有人欢喜有人愁。
坂本辰马悄无声息退回到天台门后的阴影里,线条清晰明朗的五官被黯色笼罩,双拳攥紧又放开,再次攥紧,片刻后又无力地松开。
墨镜后一双失去了光彩的眸子被痛苦充溢。
他是来找金时喝酒的。这个天台,曾经是他们四个人的据点。
而现在……
坂本逃命一般地飞快离开了天台,像是在逃离一个可怕而又刺眼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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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本辰马并不是与银时一起长大的。半途加入的劣势曾一度让他灰心过,尤其是在银时与假发、高杉谈论着彼此回忆中共同的东西时。
然而他很快就找回了自信心。
因为比起那两个人,他是最清醒,最聪明的,并且认识到自己的心情的时候还不算晚。
高杉是最蠢的。这家伙由于个人性格特质而一直没有认清内心,从他的中二本质来看即使哪一天他认清了内心也不会正正常常地追求银时的。
性格决定命运。高杉晋助的性格决定他会与银时离得越来越远的命运。即使他有着别人都没办法得到的最大优势——与银时在本性上的默契与相互吸引,以及银时的绝对信任。
而假发……可以说他傻,也可以说他懦弱,或许还有自卑的成分在里面。他大概从小时候开始就害怕会被隔绝吧。毕竟银时与高杉在一起时的自成世界,具有并不醒目但隐在强势的排他性。因而假发这家伙总是束手束脚,很难从“同伴”这个定位跃出来。
另外……假发身上还隐藏着一种不确定性。或者说是不稳定性。若隐藏得好还没什么,只怕哪一天爆发了,便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吧。
以这两个家伙为对手,坂本认为自己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他忍耐,伪装成花心大少的模样让银时对他放下戒心与负担。他蛰伏,先稳稳占据朋友的坚固地位。他算计,当高杉与假发都暴露感情的时候,只有自己能够成为银时毫无防备于迷惘中依靠的人。剩下的只需要时间了。终有一天,不会太久,他会成为银时身边最为特别的存在。或许不是爱,但一定已经离不开了。
坂本是对的。银时只在叫他的时候直呼名字便可以证明这一点。高杉也已经出手了,喜闻乐见地把银时推得更远了。桂也在蠢蠢欲动了。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除了土方十四郎。
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竟生生地算漏了土方十四郎的存在。
他更是怎么都没想到,十几年的相守,竟比不过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毛头小子。
然而,这不是造成他刻骨痛苦的唯一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更为直接的,更为深刻的,更干脆利落撕裂着他胸口的——
坂田银时在爱着。
坂本辰马第一次恨自己洞察世事的过人天赋。
一切麻醉或者迷幻对他都是无用的,他感觉自己像是躺在手术台上,任医生用锋利的手术刀切开他的身体,体无完肤。
这种疼痛没有确切的名字,可以叫恐惧,也可以叫失去。
第二十六章 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坂田银时直到今晚入睡前还没能摆脱被告白的脸颊发烫的感受。简直像年轻了十岁的小男生头一次牵到心仪女生的手似的愣是翻来覆去了大半夜的还没睡着。
后半夜又开始烦恼明天去上课的时候要怎么面对那家伙。
一直烦恼到东方都发了白,漂浮着尘埃的光线一点点亮了起来,他才蓦地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然后愤怒地一跃而起拍着床板道:妹的今天周六啊我【哔——】!
像被甩干机折腾得面目全非的衣服似的,坂田银时全身无力地又躺了下来,望着天花板出了一会神,然后举起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蒙了起来,那姿态分明是抗拒着即将到来的明天与整个世界。
事实上坂田银时现在的心理活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