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骂自己太大意了,早些发现也不至落到这般地步,据闻“绳村”养蛊害人,这整个村子里的人白天躲在家里不出,言谈举止和常人没什么两样,夜晚则变为僵尸,是不是与养蛊之事有关?看来村中一定发生过某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村民才会变成这般模样,可“绳村”不是早被埋到地底了吗?
我脑子里一个接一个的疑问纷至沓来,一路跟着那两人落荒而走,但四周已被僵尸围住,三转两绕,又到了悬挂铜钟的古井近前。
这次离得更近,看那尊大铜钟正悬挂在井口上方,带有浮雕的石砌井栏,已被磨得十分光滑,显然也是年深岁久,那铜钟里面是个木槌,绑着碗口粗细的绳子垂向井底,井中深不可测,我探身往下一看,有种对黑暗的恐惧沁入内心。
丽莎又惊又怕,急得落下泪来。老齐对她说:“如今哭出大天来也没用,只好下到井里躲一躲了……”说罢拽着丽莎的手便走。
我们三个人此时是逃生不避路,顾不上再多想什么,我嘴里衔住电筒照明,当先攀着绳索溜下井底,老齐和丽莎也急急忙忙跟了下来。
这井中上窄下阔,下方极是深邃,里面黑咕隆咚不见一物,其中有股死鱼般的浓重恶臭,呛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下行约有二十几米,我们脚底触到实地,才知道这是口枯井,井底似乎是个很大的洞穴,内部潮湿幽暗,用手电筒向四周一照,发现地面上尸骨堆积,我和老齐见状,心中突突直跳,大气也不敢出上一口。
这时跟在最后的丽莎,也下到了井底的洞穴,由于她没有手电筒,看不到周围的情形,脚下被一团绳子缠住,黑暗中怎么也挣脱不开。
我听到声响,把手电筒的光束拨转过来给她照明,却是地上一具枯骨,白森森的骨头上毛发还没有完全腐烂,一团头发恰好缠住了丽莎的鞋子。
地洞里漆黑阴森,丽莎又看到是死人的头发缠住了自己,如被蛇蝎所蜇,吓得惊呼一声急向后躲,被枯骨绊倒。
我和老齐忙把丽莎扶起来,见她黏糊糊的全是鲜血,估计是头部撞到了石块上,也不知伤得轻重,赶紧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检查。
此时丽莎惊魂稍定,说这不是她的血,只是在地上蹭到的,但这井底的洞穴会是什么地方?怎么有这么多尸骨?
我们三人想到这一层,皆是悚然动容,莫非这村中古井里尸骸,都是被村民抛落至此?看这许多枯骨,竟没有一具是完整的,不像是从高处跌下所致,倒像是让某个怪物吃完吐出来的……
我抬头望向上方,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洞口,头顶更没有任何声响,到处充斥着沉寂死亡的气息,那些僵尸般的村民,也没有继续追下来,似乎只是要把我们逼到这个洞穴里,这个大洞里除了散落的无数枯骨,究竟还有什么存在?
我越想越是不安,寻思此处不宜久留,该看看周围有没有出口可以离开,当即同丽莎和老齐站起身,一步一挪,摸索着寻觅道路,忽觉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发出,听动静来的也不是一两个人。
我不敢怠慢,急忙举起手电筒循声照去,赫然照到数步开外有个长发遮面的女子,看不清脸上容貌,似乎全身赤裸一丝不挂,只她一个人从后而来,我却觉得像是有好几个人在走动,心知其中定然有些古怪,当即大着胆子喝问:“你是谁?AV女优吗?”
◎ 灾祸
那女人披头散发,手电筒照在她脸上,只能看见漆黑蓬乱的长发,同时听到对方嘴里发出“咕咕嘎嘎”的怪响。
我和老齐、丽莎三人愈发心惊,绳村下的地洞千年不见天日,地上到处都是死人骨头,突然出现的这个女子,肯定不是被村民扔进古井的幸存者,另外她身上有股难以形容的妖邪之气,与我们先前见过的村民、黑狗、老鼠完全相同,也许那些僵尸般的村民,正是把途经此地的行人,扔到古井里让这个女人吃掉。
我以前听说过一些有关“绳村”的传闻,此后也特意打听了这方面的事,加上那段亲身经历,事后也不难推测出遭遇到了什么情况,估计我们三人那时在雾中迷路,无意中进到了早已消失多年的“绳村”。
这个村子里不过几十户人家,村中代代流传着养蛊害人的风俗,好比是左邻右舍都在养蛊,唯独你家不养,那么迟早要遭不测,为了不受其害,被逼无奈也只得跟着养蛊,然而养蛊者若不以此害人,蛊会反噬其主,所以凡是不知情的外人经过村子,不论贫富善恶,都会被村民坏掉性命。
久而久之,村民们不再从事耕种田地,只通过放蛊害死过往客商,谋取财货为生,至于“绳村”里结绳祭拜的根源,则来自于村中这口枯井下的地洞,相传上古时有伏羲女娲两位神祇,皆是人首蛇身,女娲炼石补天、捏土造人,伏羲参透阴阳画出八卦,也有人认为八卦是古人根据蜘蛛结网画出的图案,结绳即是结网,结绳祭拜的风俗,实际上是拜蜘蛛神,绳村地下有个大洞,年代比这个村子还要古老无数倍,祖辈遗训不准任何人接近地洞,村民谨守祖训,谁也不敢到那地洞里去,只按时扔下活物献祭。
据说“绳村”的村长,向来由最大一族的家主担当,最后一任村长是个女子,她为了服众竟冒险触犯禁忌,偷着在地洞里埋下一口大瓮,里面装有千余怪虫,妄图借着洞中积郁的阴气养出邪蛊,经过一年之后,她下到洞里取蛊,不料却遭瓮中之蛊反噬,从此再没出来,变成了一个躲在地洞里昼伏夜动的怪物,满村人畜尽受其害,犹如落在网里受其控制的傀儡,因此看上去都长得一样,村民们白天不能离开家门半步,夜里才能在村中活动,把往来之人扔到井中,供那怪物活生生地吃掉,这整个村子就像一张大网,一切都有充满怨念的丝线连接,洞中那怪物则是结网的恶魔,潜伏在黑暗处等待着吞噬落网之人。
我们在村口见到的还魂纸,是“绳村”小饭馆老板娘的孩子夭折,放置在村口招小鬼的东西,这孩子死的时候,村民还没被地洞里的怪物控制,所以每天夜里小鬼都要回家,此后其母变成了走尸般的傀儡,再也没人将还魂纸烧化,致使它许多年来一直无法投胎托生。
这些情况都是我事后推想,当时却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在地洞里赫然见到一个黑发遮面的女子,还当是撞见鬼了,情知不妙,脑子里顿时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脚底下抹油赶紧开溜,可慌乱中看不清路,跟其余两人撞在了一起,扑作一团滚倒在地。
我骂了一声,刚刚站起身形,忽觉眼前黑影一晃,原来那女子已经跟了过来,我一时血往上涌,想起手中还握着甩棍,便狠狠照对方被长发遮盖的脸上打去,可从侧面的黑暗中伸出两只手来,把我的腕子紧紧攥住,跟着另一条臂膀一麻,也被一只大手揪住,骨头像是要被捏断了,疼得我眼前一阵发黑,电筒和短棍全都掉落在地。
手电筒掉在地上,却没有熄灭,光束斜刺里照上来,我才发现那女子身上有四条手臂四条大腿,都比普通人长出一倍有余,此时她三只手将我揪住不放,另一只手按住了摔倒在地的丽莎。
我看一旁的老齐早已逃得不知去向了,又苦于挣脱不开无法反抗,绝望之余只好闭目等死,谁知老齐平时胆小怯懦,却是出于生活所迫,凡事谨小慎微,也只是为了保住饭碗,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都指望他一人养活,毕竟他这岁数,倘若下岗或出了什么意外,不可能再从头来过,这时他见到我和丽莎面临绝境,竟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勇气,跑到那女子背后,发声喊将其拦腰抱住。
不料那长发遮面的女子,脑袋忽然转过一百八十度,与身后的老齐脸对着脸,满头黑发拨在两旁,露出生有六只阴森绿眼的怪脸,张开黑洞洞的大嘴,当面一口咬来。
老齐骇得呆了,让那蜘蛛女一口咬在脸颊上,连皮带肉撕下一大块,咕嘟咕嘟往外冒血,疼得老齐哇哇乱叫。
那怪物见了鲜血更为饥渴,伸手去抓老齐,我趁机挣脱出来,推开丽莎,揪住那怪物的长发舍命向后扯动,手边触到一条从井上垂下来的长绳,可能是这蜘蛛女般的怪物深夜里拽动绳索,使井口的铜钟发出鸣响,催促村民把活人扔进洞中。
我在那个时候也是急红了眼,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