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姬凌音沉沉呼吸一下,撇眼看了看床上依旧昏迷的顾缚卿,禁不住翻滚了下喉咙,才声音淡淡地开口。
"人类最喜欢冠冕堂皇地掩盖肮脏的东西,然后衣冠楚楚的高高在上俯视,装的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无论哪个人种都是这样的劣根性!"
听着姬凌音有些愤恨的话,凌天明一时有些怔住,情不自禁地又有些痴痴的看着她,心里有些暖暖的。
没有人相信自己,只有凌音。
"cassie呢?顾缚卿成这样,就算他进了国际监狱,丁冉蕾也不是毫无办法吧?"
姬凌音不自觉暗暗握紧了拳头,心里似乎有些憋闷的酸胀,她共情能力很强,方才凌天明的讲述,画面太过于生动,让她有些痉挛地触动,但是对于那些流民的死,自己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明明罪魁祸首是那个德国巫师,而那群本就无家可归的流民,只是cassie蛊惑的受害者,但是却落得那么一个结局。
某种角度来说,那帮国际刑警的确解决了"问题",那些被打了致幻剂或者吸入不明粉末气味的游民,就是"威胁问题"本身。
就算他们是受害者,依旧是某种祸患。
所以那些高高在上,手握武器的文明人,自诩着人道主义,却内心冷酷无情地将手无寸铁的流民直接"解决"了。
然后火焰枪喷射,光灼灼的烧了一夜,漫天飞舞的灰白灰烬,掩盖住了一切肮脏。
像是一场圣洁的葬礼。
那群人生前衣不敝履,食不果腹,居无定所,连国籍和身份都没有,大部分都是偷渡者,没有人会追究和在意他们的生死。
或许唯一被触动的,只有姬凌音,她再次对人类所谓的文明感到失望和痛心。
但是以她的能力,又什么都做不了,目前她只能勉强自保其身,甚至这次来印度,也是为了房圣媚和官鸣的缘故,被丁冉蕾"胁迫"来的。
尚且不能独善其身,又谈何为他人伸张正义?
而且那些人叫什么名字,来自什么国家,姬凌音通通不知道,现在一把火烧尽了,更是无从知晓。
何况他们既然背井离乡偷渡来印度,落地贫民窟,大概率可能是被自己国家驱逐的,或者仅仅是原故土活不下去,才被迫踏上的征程。
无论那群可怜人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还是犯了什么罪恶流窜到这里,现在都无从得知了,他们来自土地,又回归到了土地。
唯一确定的一点是,那些死去的人,的确得到了解脱。
姬凌音心绪繁杂,她一向追求公平,见不得冤屈,哪怕后来所见不得不纠正自己的想法,那就是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
这曾是姬凌音深深地痛苦,她本性就是悲悯共情,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一点,但是真的再次看到这种类似的事,还是忍不住愤懑和心痛。
无论那些流民,是困于痛苦求解脱也好,还是居无定所受压迫也罢,他们的生命和那些西装革履的人是一样,没有人有权利就这样结束他们的生命。
人类叫嚷着天赋人权,喊了几百年还是这个鬼样子,真是一种悲哀。
姬凌音咬着牙,想要甩开这些想法,越想这些只会增加内心的某种"嫉恨",而她既然没本事改变这一切,就是滔天的不满气愤也全都无济于事。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只得盯着顾缚卿看,猛然生出来想把他拽醒,然后打他一顿,让那双嘁嘁流转摄人心魄的眼睛,变得红红地看着自己。
姬凌音这样一想,不禁有些哂笑,自己果然对顾缚卿的感情和想法很变态,人类的劣根性在自己身上,依旧也还很明显。
凌天明看出来姬凌音脸色很不好,暗暗暖心她是为自己鸣不平,连忙宽慰道,"没事的凌音,你愿意相信我就好。"
其他人相不相信,已经无所谓了。
想着姬凌音刚刚问的,凌天明连忙开口解释。
"丁阿姨的确找人秘密会见了那个cassie,但是他宁死不屈,就是不开口,嘴里唧唧呱啦地念着不知道哪个语种的话,没人听得懂,精神医生说他疯了。"
不是没动刑,但是那个德国巫师就是不吭声,啥也不说,而且他无亲无故,毫无可以拿捏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