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长安街上早归的浪荡士子、商客和菜农便看到这样一幅神奇的景象:天色熹微,残灯寥落,一名清隽挺拔的少年侠士牵着一位双手被缚在身前的秾丽女子穿街而过,场面令人浮想联翩。
好在大唐包罗万象,什么稀奇古怪之事没见过?早起的路人见状也不过嬉笑两句,并不曾围观指点,好歹保了裴敏几分颜面。
“羊肉胡饼喽,羊肉胡饼喽!”
“臊子面哎!正宗热乎的臊子面哎!”
天快亮了,早市开放,吆喝声四起,各位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裴敏早就饿了,勾起腹中馋虫无数,便用手艰难地勾了勾绳子,“小和尚饿否?吃个朝食再走?”
贺兰慎脚步不停,背影清冷,没有理她。
“小和尚?少年郎?”
没回应。
“贺兰大人?”
依旧没回应。
“不吃也行,咱们聊聊天儿?你的身手甚佳,师出何人?因何落发出家做了和尚,又因何还俗入朝为官?”
“……”
“莫不是,因为圣上所赐的百金?出家人讲究七情尽断,六欲皆绝,若果真如此,可见你佛性不坚啊!”
“……”
唉,真是个心如磐石,不懂风情的少年郎啊。
裴敏在心中自怜,越发胡言乱语起来:“你这绑人的绳结打得不好。我知道平康坊的小娘子们会打一种风情结,绑起来不会弄伤腕子和皮肤,且越是挣扎得厉害则收束得越紧……要不,我教你?”
贺兰慎总算有了回应,淡然道:“我不介意,把裴司使的嘴也堵起来。”
话音一落,身后那喋喋不休的女人总算安静了。
然而寂静了不到一刻,裴敏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再次响起,话语间透着真诚的好奇:“长安风大,而你没有头发,脑袋不冷的吗?”
贺兰慎:“……”
好在半路上撞见了前来搜查的大理寺人马,贺兰慎总算不要再忍受裴敏的胡言乱语。
狭窄的道上,陈若鸿领着狱吏驻足观望了好一会儿,又从下属的手中接过火把,仔细打量着前方一前一后而来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