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之中取敌人首级,谈何容易!
裴敏皱眉,转身大步回了驿馆内。
到了驿馆,王止迎面走来,似有话要说,裴敏却视而不见,一把推开他进了厅堂,来回焦躁踱步。
“裴司使怎么了?”被莫名推了一把的王止愣愣的,以口型询问坐在胡床上拭刀的沙迦。
沙迦耸耸肩,无辜道:“女人嘛,总有几天奇奇怪怪的。”
王止观摩她的脸色,搓着手小心翼翼道:“裴司使,我已和并州刺史商议好了,只待突厥那边稍稍松懈,他便派精兵掩护我们出城南下长安……”
裴敏没空闲思索自己的无名火从何而来。她阴着脸倒了杯茶,却不饮下,只将茶盏往桌上一顿,震得王止和沙迦俱是齐齐一颤,冷笑道:“若是等会儿贺兰慎还活着,你们给我把他带回来,绑也要绑回长安!”
王止与沙迦对视一眼,俱是不明所以。
直到入夜,月照黄沙如霜,战鼓初歇,紧闭的并州城门吱呀敞开一条小缝,明灭的火把照射下,十余骑扛着破败不堪的战旗、带着满身血气飞奔进来。
骏马人立而起,竭声嘶鸣,为首的少年武将手持黑鞘金刀,鲜血将战袍染成透红,如战神在世。
紧跟其后的严明亦是浑身血迹,将一个圆溜溜带着辫发的东西掷于地上,哑声吼道:“少将军斩杀突厥右将卜骨德!死守并州,大唐万岁!”
“卜骨德死了?”
“那个贺兰氏的年轻小将,真的斩杀了阿史那骨笃禄的右臂大将?!”
“天降战神!王刺史在天英灵可瞑目了,并州有救了!”
“死守并州,大唐万岁!”
“死守并州,大唐万岁!”
如枯木逢生,众人纷纷响应,士气空前大涨。
驿馆内,裴敏坐在院中,撑着额头闭目养神,蹙起的眉头彰显了她此刻内心的焦躁。
一人从屋檐上跃下,裴敏闻声睁眼,见到了沙迦那双灰蓝深邃的眼睛。
“赢了。”他只说了两个字,却似一剂定心丸,胜过千言万语。
裴敏的眉头总算松开,坐了许久,轻哼道:“倒也还有几分本事。”
正说着,门外马蹄飞奔靠近,裴敏抬眼望去,见贺兰慎一身血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