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怔愣,又见贺兰慎指了指她手中的一两金,“聘礼,在这。”
裴敏大窘,又好气又好笑,未料当初挖的一个大坑,到头来却坑了自己。
“好啊你个小和尚,竟也学坏了,会捉弄人了!”这份‘聘礼’裴敏定是不依,抹了把笑出的眼泪,将金子往怀中一揣,拉住贺兰慎的手就往寝舍走,一边走一边惫赖道,“来来来,去阿姐房中好生算算账!让阿姐好生教教你‘聘礼’是怎么给的!”
贺兰慎任由她牵着自己阔步行走,伴着轻风碎雪,踩着一地暖光,朝炭火馨香的暖房而去。房门一旦闭紧,炙热的吻便将彼此吞噬,这一次没有欲-念,有的只是温柔的怜惜与款款深情。
冬日的夜,还很漫长。
回长安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两个月只是眨眼一瞬。
三月初,桃枝初含蓓蕾,裴敏邀请贺兰慎去吃会炊楼的春饼,犹疑许久,还是问出了那个两人都刻意规避的问题。
“你何时启程去边塞?”
贺兰慎正给她沏茶,闻言茶水间断了须臾,复又淅沥淌入盏中。搁下茶壶,他道:“三月十四,待上表请示天子、天后,即可启程。”
裴敏‘唔’了声,手指叩着案几,许久递给他一个春饼:“尝尝看,下次再吃就得等来年了。”
贺兰慎默然接过,饼是香的,却尝不出多少味道。
临行前两日,贺兰慎将在边关搜罗到的关于长安通敌叛臣的线索秘密交给了裴敏。
两人的相处依旧平淡自然,仿佛谁也没有将离别放在心上,但事实上心中多少无法言说的苦涩,只有他们自己才知晓。
裴敏与贺兰慎做好了再次分离的准备,谁知三月十三临行前一夜,一场惊雷春雨席卷长安,朱雀深夜敲响裴敏的房门,带来一个惊心动魄的消息:
废为庶人的前太子李贤,被逼自尽于巴州。
逼死他的人,是他母亲派去监视的另一酷吏。
常言道“虎毒尚不食子”,李贤的猝然死去无疑是点燃火-药的最后一根引子,次日天亮,宫中已是惊涛骇浪翻卷而起。霎时间,诸臣的愤怒悲戚,新君的忧惧惶恐,天后的冷血威严,全如阴翳般低低压在头顶,殿外金甲卫士时刻准备着的森森寒刀,将朝堂推向了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热之中。
突逢异变,恍若惊弓之鸟的新君极力挽留,将贺兰慎北上的时辰一推再推。
贺兰慎又留在了长安,裴敏却没有多少时间同他厮磨。
这场乱局是上天赐予她的良机,埋在心中八年之久的伤痛与仇恨,终究是要做个了结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章不长,我尽量在一周内把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