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光线充足,为两人都打上光晕,那气氛真是说不出的好,但在单独靠坐一旁的陆伽焰看来,却是分外的刺目,他突然很想把秦桐手上的金簪戳进那女人的喉咙。他的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开始算盘着刺进去的角度和力道。
女人天生就是敏感的,寻月对背后敌意强烈的目光自然察觉得清楚,这让她更加不敢回头,握着镜子死死盯着镜中的倒影,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全部回到那上面来。
而这样的做法还算得上成功,除去女人爱美的天性,这也得归功于秦桐做造型的本事。最后他几乎将寻月头上的发饰全数取下,只留下两只小钗对别着固定住脑后一个小巧的发髻,右侧留上一只完全插入发中只留少许头部在外的步摇,银叶的垂链搭在黑发边随着动作轻摆,偶尔发出又清又轻的碰撞声。
秦桐拍拍手,非常满意的道:“这下如何?”
寻月这下更说不出话来:“这……这……”
往日里,她们这些女人为了争得那些男人的注意,拼了命的把自己往艳了打扮,非得要容光四射不可,却从不知道,自己也能有这样的一面:清雅却不寡淡,妩媚而不妖艳,连气质,都仿佛改变了。
秦桐也不着急,静静坐着等她的适应,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笑容,那里面就同寻月初见时一样,没有丝毫的轻视,就像是——完全把她当成人。
猛地,寻月将镜子放了下来,抬眸看着秦桐道:“秦公子,你要寻月如何,便吩咐吧。”
她话说得坚定,可毫无防备的秦桐却被她突然这样正色的样子和语气给吓了一跳,然后急急摆手道:“别这样说,我来找你,是‘请’你与我合作,不存在什么吩咐不吩咐的事,而且,我想,或许这也能帮到你们也说不定。”
寻月笑了,不是欢场女子惯用的那种笑,而是发自真心的:“那好,秦公子有什么打算,便请直说吧。”
秦桐便将自己的计划又仔细说了一遍,接着笑道:“就是如此了。”
寻月一手托腮,不解问道:“秦公子,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是要拿东西卖,怎么不直接点?偏偏要先绕上这么大个弯子?”
秦桐本来就不是个能藏得住货的人,尤其是美女这么一问,自然更加藏不住,自己倒杯茶润润喉就开始说起来:“寻月姑娘,这人嘛,都是有好奇心的,尤其是那些自己感兴趣偏偏没办法更深入了解的东西,不但会更加有兴趣也会起探究的心思。在这种时候,如果刚好他有了一个机会能去一探究竟,你说,他会怎么做?”
寻月略一思索便笑道:“自然会迫不及待。秦公子当真高明,连这些都能想得透彻。”
这话倒是说得秦桐有些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哪里,一些皮毛而已。”
他学到的也只是这些,真是论起生意经,且不说自己那个早就修炼成人精的老爸,便是自家的老哥那也不知已经比他强上多少倍。不过秦桐天性乐观又易知足,反正自己的那点存货也够用,那就行了。
事情谈完,时候也不早,寻月拜别,秦桐突又想起什么的叫住她,见寻月等他说话,又有些支吾起来,又去抓头:“那个……寻月,记得把握好度,以免……能出来的时候又难了……”
寻月怔了怔后恍悟,他是提醒自己不要做得太过把自己给捧得过红,那只会给自己的脱离造成数不清的麻烦,顿时觉得心底泛起阵温暖,能为别人如此着想的人,这世上有又能有几个?
于是折腰拜道:“谢公子提点,寻月省得。”
想了想,又将那满头的珠翠再插回去,取丝巾将那妆擦得淡了些,又添了几笔。对着镜子照照,见与初来时的模样差不多,又能明显看出些差别,笑道:“这样回去应该会好得多。那寻月便先告辞了,有事会着贴身丫头慕秋过来找公子的。”
两人就此别过。
寻月再出去时,两眼奕奕有光,容色殊丽,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瞧两眼。
事情谈成,秦桐心里自然高兴,满脸带笑的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冷不丁的听到一声冷哼:“你倒挺高兴的。”
声音离得极近,热气直往耳朵里吹,秦桐被惊到,猛地转身差点撞上眼前的肉墙:“啊,是你!”
陆伽焰眉毛都拧起来:“不是我还是谁,你当我死了?”他本来就一直在,却想不到居然被忽视彻底到这种地步。
秦桐眼神一飘,死到不至于,只是真当他不存在了,如果他不存在,那就是幸事一桩,至少自己能感觉舒服得多。不像现在,空气里的压迫感又快让他感觉呼吸困难。
陆伽焰看他眼神飘忽,显然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心中更加烦躁,迫得更近:“看来确是如此了。“
秦桐咽咽口水开始往后退,只是他身后就是桌子,被他向后的力道推移的“嘎嘎“作响”两人间的距离也没见拉开多少,秦桐无奈,拼命往后仰:“没有的事,你想多了。”
“哦?那事情该是怎样的?”至少在他看来,那女人的存在感就比他强得多。
秦桐反手抓着桌沿:“事情就是……就是……赚钱!”
“赚钱?”陆伽焰再哼一声:“我看是看女人吧,你那也叫赚钱的模样?”看女人看得眼睛都快笑没了。
秦桐这下再顾不上抓桌子,也跟着哼哼两声,几乎是用嚷的:“这叫个性化服务,你懂不懂?直销,直销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陆伽焰沉默。
“那是经证明最能节省成本而且见效最快的模式,没有中间的流通渠道没有周转方面的压力,直接面对终端客户并能提供个性化服务,一旦成功打开销售渠道,利润会比开实体店高出数倍……”
秦桐还是忿忿的继续,而我们的陆伽焰同学,已经彻底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