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刘铁柱连哭都忘记了。
他连连后退,躲到自己亲娘身后。
“不不不,我不要去!”
刘高远虽没有尸首,可多年未归,在这世道,基本就是死了。
施夷禾便立了个衣冠冢在村里的坟山上,用大土包将他仅剩的几件衣服埋了,又插了个木板子,歪歪斜斜地刻了“刘高远”三个字。
当时埋得匆忙,她一个女人家力气又有限,不免得露出些许布头。
别说天黑,就算是白日里,看着都透着几分诡异。
陈玲儿哪里舍得自己的儿子去那受罪,连忙求情:“娘,这怎么能怪柱子呢,都是那个老夫子讲得实在无趣!”
这家子不管遇到什么事,定是先怪别人!
施夷禾眉头一拧,正要开口喝骂,院子的大门就被砰砰拍得震天响。
“姓施的!给我出来!”
周围不少村人都被吸引了过来,见是张莲莲家的儿子张刚强,连忙劝道:“强子这是作甚啊!”
张刚强气冲冲地叉着腰:“施夷禾那个老不死的,把我娘推倒了,害得她现在还卧床不起呢!今儿个啊!没有一贯钱绝对完不了!”
一旁的村人面面相觑,纷纷透出鄙夷之色。
就张莲莲那五大三粗的样子,就算被施夷禾这小身板推一下又能怎地?
可这张刚强是村里有名的地痞,谁也不敢上去出头。
施夷禾眸子敛,附在小孙子耳畔说了两句,缓步推门而出,仰头气势汹汹地看着这个高大的汉子。
“张刚强,你要是没事就回去帮你娘洗洗身上的粪,别在我们家门口狗叫!”
张刚强被她这么一瞪,瞬间回想起儿时被施夷禾用扫帚疙瘩追着打的阴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我、我不管!你推了我娘,快点给我赔钱!”
施夷禾柳眉一抬:“你娘方才跑的时候比村口的驴还快,现在就卧床了?撒谎也不打个草稿!”
刘大山杀猪杀了一半,听到外面的嘈杂,连忙拎着刚割下来的猪蹄子跑了出来。
“娘,怎么了?”
张刚强眼见地瞥见他手里的猪蹄,三角小眼顿时都瞪大了几分。
嚯!这穷婆子家里,哪来的猪肉!
他眼睛一瞪,上前就去抢刘大山手里的东西。
刘大山虽然人老实,但也不傻,自然不可能给他。
两人僵持不下,施夷禾心中焦急,抄起一旁担柴的扁担就打了上去。
“哎哟!”
张刚强吃痛收手,立刻叫嚷起来,“你们看呐,她不但打我娘,还要连我一起打了去呢!”
一旁有村人看不下去,插嘴道:“张刚强,分明是你娘要卖了人家家里的女娃娃,被人骂了就恼羞成怒要上来打人,人家施婆子也只是反击而已,你还在这里讹人,要不要脸呐!”
张刚强立刻怒目圆瞪:“她就是伤了我娘,我可不管什么由头!快些把猪肉给我好好切上一块,不然我就拆了你们家这破房子!”
他正撸起袖子,身后就传来一阵尖叫。
“好啊你!有好事不告诉你娘我!没天理咯!”
张刚强一惊,错愕地回头,就看到张莲莲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
还没等他开口,张莲莲的目光就瞟到刘大山手里的猪蹄上,顿时火冒三丈。
“说什么让我在家里装晕你去讨钱,要不是她家那个小孙子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你要在这里吃猪肉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