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对着玉霞和婆婆同样说不出多少话,尽量避免谈论她的这点破事,而是谈些村子里发生的新鲜事,比如赵三几天不见面,回来了,听说是从香港回来的,带回来一些电子手表、半导体收音机、女人衣裳、帽子、凉鞋之类的稀罕货,给村里人卖哩。
王家的一个年轻媳妇一夜打麻将输了二百块钱,男人把她打了一顿,女人跑到娘家,娘家人又来一群后生打她的男人,又被女人护着不让真打,只是吓唬。
在花儿心里有个总主意,就是和高家人打冷战,高家人会因失望而把她打发回娘家。
婷儿去看她的时候,她正独坐在油灯树前,瞅着油灯捻子燃烧出来的火焰在跳荡着。
油灯里的煤油快烧完了,她准备再新添一盏煤油。
婷儿爬在窗户上,透过窗玻璃被帘子留下的缝隙,看见二姐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她的心里一下子就跌进冰窖子里,浑身冷得打颤。
她尽可能佯装出欢喜的笑容,轻轻推门进去,轻柔地叫了一声“二姐”。
花儿转过身,见是婷儿,惊喜地问:“婷儿,你回来啦?”
婷儿从挂包里掏出几把水果糖,剥开一颗,塞进二姐的嘴里,把花儿感动的哭了起来。
婷儿用手掌摸着她的头、背,劝说她要笑对生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乐观地去面对。
花儿说:“我就乐观地面对着嘛,我盼望着以后的新生活。现在的孤独悲伤都可以忍受!”
姐妹俩就谈起了花儿和玉宝结婚后的情形,说话的时候特别小心谨慎,声音非常低,唯恐外面有人听见她们的说话而引起意外的事情,泄露了秘密。
花儿说她不可能让他碰的身子,让他彻底失望后放弃这种不完美的婚姻。
她的话说得婷儿内心变得坦然了,不再担心二姐的处境和心情。
花儿突然大声地问婷儿:“婷儿,知道咱妈生娃娃娃送人的事吗?”
婷儿说她就是因为冬梅的事才赶回来的,她要把冬梅抱回来,恰好干爸也有这个心思,没有把娃娃送给陌生人,而是暂时寄养在他妹妹家,赶过年前,一定得把冬梅抱回来。
花儿的一颗心又从心底浮了上来,看来冬梅终于有救了。
她听玉霞和她妈说,生冬梅的那天晚上,咱家院子里落下一颗明亮的星宿,预兆冬梅是个有星宿的孩子,以后是个了不起的人,把她抱回来最好不过了。
花儿说干爸是个大男人,养育不了那么点娃娃,不如就让她抚养吧,秋香、秋凌基本上是她一手抚养大的,有着丰富的经验。
那两个娃娃二姐要比看见妈都亲咧。
花儿又低声给婷儿说,听人家说冬梅是干爸和咱妈两个人生下的娃娃。
夏婷“啊”了一声,惊呆了,脸红了,多么不可思议的风流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