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溪也顺着她话说,说自己错在没有及时拉住她。
这明显不是真话,也不是晏翊想要的答案,刘福不由上前低声提点,“王爷面前,我劝你们如实相告,若不然……”
刘福没有说下去,只沉了脸色,垂眼望着这二人。
宋知蕙神色未变,柳溪的兴奋劲早就被寒风吹散了,她莫名缩了缩脖子,但还是咬唇没有改口的意思。
刘福等了片刻,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又进去传话。
这次一去,再出来时,天色已暗。
饶是做足了准备的宋知蕙,也已经跪得浑身僵硬,脸颊如冰。
更别提柳溪,早已冻得唇瓣青紫,手脚都失了知觉,她觉得自己快要死在这院中了。
“可想明白,错在何处了?”刘福的声音从二人头顶飘来。
这次不等宋知蕙开口,柳溪宛若看到救命稻草,连滚带爬来到刘福脚边,带着哭腔颤声说:“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她冲过来扯我衣袖时,我不该躲避的,哪怕被她扯倒,也不该躲避的……若、若是我不躲避,她就不会扑空撞到假山……就不会给王爷添麻烦了……”
柳溪说的是实话,可刘福明显不信,觉得她还在隐瞒,摇了摇头就要进屋,衣摆却是一沉,被那双冻僵的手紧紧抓着,哆哆嗦嗦道:“公公别走!我真的没有说谎……是、是她自己扑过来的,真的……”
刘福朝宋知蕙看去。
眼见柳溪改了口,宋知蕙也只能继续顺着话说,“是……是我那日头晕快要跌倒,心急之下就去拽柳娘子……没想惊到了她,也摔了自己,给王爷添麻烦了。”
刘福见这二人都不像说谎的样子,且都是些平日里养在宅子里的女娘,在寒风中跪上四个时辰,哪里受得了,还敢不老实交代,便耐下心又问一遍,“当真如你们所说?”
可还未等两人回答,身后的大门被缓缓拉开,一道高大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刘福赶忙甩开柳溪,躬身来到晏翊身旁,柳溪与宋知蕙也是一惊,随即又朝上方叩首。
月色下,那身影卑微地跪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只那发丝间隐约露出一寸白皙的脖颈。
晏翊的思绪瞬间飞去了那晚摇晃的马车内,又从马车内飞去了冒着氤氲水汽的池房中,最后,慢慢被拉回到了眼前,这空旷的小院内。
从晏翊出现那刻起,他的目光便直直落在宋知蕙身上,神情晦暗不明,让人猜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许久后,静谧的院内被一声抽泣打破,晏翊终是移开视线,用眼角看向离他更近一些的柳溪。
“不经孤允许,私闯安泰轩是何罪?”
听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令所有人都抽了口凉气,齐齐抬眼朝晏翊看来。
晏翊冷眸落在柳溪身上,语气依旧淡然地道:“拖去杏园,杖毙。”
柳溪身影一晃,遂猛然惊醒道:“王爷恕罪啊!妾身没有私闯,是、是秦嬷嬷让妾身过来的……还有刘公……”
不等她话说完,晏翊便冷声将她打断,“既是那秦嬷嬷之责,将她叫去一并杖毙。”
“不不不!王爷!我是张太守的人……你不能杀我……张太守救我啊!”柳溪彻底瘫软在地,口中不住哀求,可不管她说什么,晏翊都未见到一丝动容,很快,便有两个护卫赶来,左右两侧将她架住,狠狠朝那院外拖去。
她见哭求不管用,便泄愤般大骂起宋知蕙来,她骂她害人精,骂她不得好死,骂她天煞孤星……
“慢着。”晏翊缓缓掀起眼皮,又是淡淡地道了一句,“将她舌根抽了,扰得孤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