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不断的响起细细的哭声,像是哭丧似的,许倾落咬牙睁开了眼睛,一下子就对上了百草那双红彤彤的像是兔子一般的眼睛。
“别哭了,咳咳,我还没死呢。”
福大命大,当时那弩箭之上幸亏没有用什么致命的毒药,只是用了些软麻散之类的东西,否则的话,还真的是没有命再睁开眼睛。
“小姐,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百草先是没有反应过来,怔愣之后便是狂喜,声音都上了一个八度。
许倾落微微侧耳,觉得百草的声音有些太大。
没病也给吓出病来了:“阿晟呢?他有没有事情?”
许倾落的嗓子哑的不成样子,极其的不舒服,忍不住又咳嗽了两声。
百草张嘴便要回答。
下一刻,房门被重重的推开,将百草后面的话都给压了过去。
房门口是背对着阳光显得身材格外高大壮硕的男子身影,极其的有压迫感。
琅晟吊着胳膊大步进来,即便没有跑,却是走的比跑都快,那张冷硬的脸上全都是担忧与惊喜:“落儿,你醒了。”
他另外一只手上端着还冒着热气的药碗,虽然受伤了,但是看样子没有大碍,许倾落松了口气。
男人站在床前,望着许倾落,少女也望着他,两个人一时间没有说话,可是双方间的眼睛中却全是庆幸与欣喜,真好,你没事。
下一刻,许倾落的手被男人紧紧的握住,握住的那么紧,那么紧,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你真的是太胡闹了!”
男人冷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天知道当他看到她满身鲜血被非天抱着过来的时候是有多么的心惊害怕,他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在战场上面对着那么多生死之间的危机的时候,面对着一个个危局死局的时候他都没有体会过的害怕到心脏停跳的感觉,却尽数都在少女的身上一一体会到了。
“我胡闹?”
男人既然也秋后算账,许倾落也不甘示弱,她瞪大了眼睛,故作恶狠狠的盯视着琅晟:“我再胡闹也比不上你,我当时和你说的什么?你为什么还要那样让我担心。”
她的眼睛从男人的脸上移到了男人的胸前那吊起来的胳膊上。
琅晟张了张嘴,深恨自己为什么听到许倾落房间百草的呼声就一时着急什么都不加掩饰的过来了,起码应该将这夹板和绷带撤除了,应该穿上一件宽大的袍子遮掩一下。
除此之外,琅晟并没有后悔,就算皇帝对他的宠信其实另有目的,就算皇帝对他明里宠信暗中防备,始终将他拘在身边不让他回边关,琅晟也始终记得自己的忠君之心,还有皇帝最初的赏识。
他想要将这些话告诉少女,又担心惹了少女的性子,许倾落对皇室始终没有什么敬重之心,甚至多少有些不以为然,琅晟是知晓的最清楚的。
他不想要为难她与他一般对皇帝皇室多么忠诚敬重,却也做不到如她说的一般在皇帝有危险的时候弃之而去。
男人有什么心思,许倾落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她心中既有愤怒,对男人不顾着自己生命的愤怒,也有心虚,为了自己也做了和男人同样不顾性命的事情。
“总之我们扯平了。”
她的口才很好,好的能够再辩驳几句便让男人忘记她的冲动,反而要向她赔礼道歉的,可是此刻望着男人那愁闷无奈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的为难样子。
许倾落反握了琅晟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一直悬着的心,就那么晃悠悠的落回了原地。
“九皇子呢?”
许倾落想了想,问道。
肩膀一动就撕裂的疼,伤的不轻,九皇子若是再出事的话,她可真是亏大了。
琅晟的眼睛落在许倾落的五指之上,望着那弱质纤纤的五根手指,想着当时对方即便昏迷了还是紧紧的箍住九皇子,好几个人都掰不开,直到他亲自过去才放开的样子,唇角的弧度有些冷:“他没事,当时你带着他躲到了一处神龛下面,幸亏非天及时找到了你,否则的话,你们两个估计都要——”
男人带着冷气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尖利沙哑带着哭腔的孩童声音远远的便从院子中传了过来。
“我就是要去看看许姑姑,你们凭什么拦着我,我是九皇子,是殿下,你们再敢拦我,我让父皇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