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再曲解我的话,不准把自己的幸福当儿戏,更不准为了跟我赌气就嫁给今天跟你相亲的王八蛋!”他已经在咆哮了,火焰狂烧的黑眸里闪过了一抹仿佛是恐惧的神色。“听到没有?”
她眨眨眼睛,像是被催眠般地点了点头,心底深处有股奇异的惊喜和甜蜜荡漾了开来。
他是在关心她吗?他在害怕她胡乱嫁给别人吗?他还说她不准嫁给今天相亲的那个王……呃……这表示,他是有一点点在乎、担心她啰?
“回答我!”他霸道地低吼。
“好……”她痴痴地甜笑了起来。
如翼突然呆住了,黑眸紧紧盯著她酡红痴然的娇媚天真神情,心脏莫名其妙地错跳了好几拍,所有的怒气更是乍然不知消逝到哪里去了。
他这才发觉自己距离她有多近,近到……呼吸间尽是她发丝栀子花甜甜的香气,她身上软软的、香香的体温,还有她的唇嫣红得像娇艳欲滴的樱桃,她圆圆的黑眼珠……
宛若很久以前曾读过的一篇文章里,老残所形容的弹唱女子,那白水银里养著两丸黑水银,亮晶晶又滚圆……
他的呼吸霎时有些不顺,脑中一片空白。
但是他的嘴唇却自有意识,缓缓地俯低了下来,直到几乎捕捉住那一颗娇艳诱人的樱桃……
忽然,砰砰砰!有人用力敲著车窗,瞬间惊醒了他和早已屏息到快窒息的怎漾。
“天杀的!”他悚然一惊,这才惊觉到自己刚刚差点铸成大错。
“喂!你们车子到底要不要往前开啊?不要挡在路中间好不好?”气呼呼拍打车窗的是一名年约六十岁的老先生,绑著哈雷机车骑士的红色头巾,脸上戴著墨镜,没好气地道:“小两口要谈情说爱就停到路边去,不要在这里妨碍交通啊!”
“对不起。”他看著窗外这名可说是救了他一命的老先生,由衷道:“谢谢你敲我的窗户。”
“呃,不客气。”老先生被他的反应吓到。
怎漾哑口无言地看著这一切,怅然若失地舔了舔唇瓣。刚刚好像即将发生什么很美、很教人怦然心动的事,可是一瞬间又像泡沫般破灭消失了,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如翼重新踩下油门,双手稳稳地掌控著方向盘,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一样,直到将她载抵晶华酒店的门口,都没有再跟她交谈一个字。
气氛很僵、很糟,但是不会比她即将去相第三十九次亲还要糟。
怎漾强咽下想哭的冲动,像是个第一次要被父母丢在学校里一整天的小孩般茫然无助,她在下车前回头看著他,充满恳求的开口。
“燕大哥,你要陪我去吗?”
“不。”本来要陪,但是在发生刚刚那个骇然失控的意外后,如翼一瞬间改变了主意。
“可是……你不是说要盯著我去相亲吗?”她迟疑地,怯怯地问。
“我已经将你送到这里了,不是吗?”他将太阳眼镜戴了回去,恢复面无表情。
她眼睛湿湿的,鼻头酸酸的,试图做最后一丝努力。“如果你没有全程盯著我,也许我会在走进酒店后就立刻从后门离开。”
“你不会。”他淡淡地开口,“别忘了你阿姨对你说过什么,如果你没有乖乖参与每次的相亲,她会收回‘贝果咖啡馆’。小梅,你是个成年人了,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正确的。”
怎漾闭上嘴巴,不敢置信地伤心望著他。
他也帮著阿姨威胁她?
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她?自以为是为了她好,自以为这样的安排最适合她,也最完美无缺。
他们都一样,没有人想听她真正的心声,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怎漾松开了紧抓住车门的手,缓缓地关上门,脚步沉重地往酒店大门方向走。
就……遂了他们的心吧。
凝视著她的背影走进晶华酒店大门,如翼握住方向盘的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理智驱使他转动方向盘,脚尖自煞车板上移至油门,吉普车缓缓驶出晶华酒店的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