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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第1页)

赵匡胤缓缓续道:“咱们接着要做的,就是要查出习霸月平素是用何方法与刘知远互通消息,即使我们能骗得过通心剑,亦要做点手脚,才可令刘知远误以为契丹需要迟点出兵,为郭公爷争取更多的时间。”张出尘笑道:“此等偷鸡摸狗之事,便由我两兄弟来做最适合不过。”雷一虎忙道:“我可帮忙!”张出尘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我便和阿虎一起打探,而雷大哥及雷二哥就负责四出查察,继续追查那通心剑的下落。”

赵普望了望雷墨亭,说道:“那么我便负责与习家的下人混熟,方便行事,雷姑娘可否替我们留守此处,若有人问起,便说咱们侍卫长大人去了看大夫,如何?”雷墨亭眼见他们全都计划妥当,即使感到留在房中甚为闷气,却也只好点头应允,张出尘与赵匡胤互打眼色,均知道赵普如此安排,是怕脾气火爆的雷墨亭外出惹祸,都感妥当。

就在此时,赵匡胤耳朵一动,低声道:“禁声!”旋即番身上床,把被掀上,张出尘等人心中一凛,忽有些微细碎的脚步声向房门传来,随即向起叩门之声,张出尘走了过去,打开房门,一看之下,差了点没惊呼出来,只见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习霸月,而跟在其后的却是毛七手,与及一个僧人。

张出尘忙躬了躬身,大声说道:“小人实不知习大爷亲临,有失远迎!”房内众人听着都是心中一凛,习霸月微微一笑,说道:“我闻得王侍卫长竟身染风寒,恐怕是咱们的下人待慢了贵宾才会这样,回头定要狠狠的责罚。”毛七手面现惶恐之色,不敢作声,张出尘忙道:“这只是王侍卫长水土不服,贵府上下已照顾得很是周到。”习霸月续道:“贵宾在此地生病,咱们责无旁贷,习尘宴上刚巧有少林派的大师在场,这位玄渡大师精通医理,便毛遂自荐,来替王侍卫长诊脉。”那僧人玄渡点头说道:“郭公爷军纪森严,一向御下良好,风评甚佳,他的属下有病,贫僧略尽绵力,份所当为。”

张出尘得知眼前的僧人乃是“少林僧人”,不由得心下一凛,而身在房内的赵匡胤猛听得“玄渡”之名,更得大吃一惊,他本身便是少林门下,少林派主持人智真禅师的弟子,当年在少林寺中勤练武功,鲜有与人交往,而艺成之后,又随即下山,故此对少林寺内的大师都不大熟悉,若论辈份而言,“智,觉,玄,虚”的排行当中,这“玄渡”大师还矮了他一辈。

张出尘瞧向那玄渡大师,只见他年纪约四十左右,双手合什,一脸平和慈祥之色,额上及两处太阳穴高高鼓起,显得内功颇为深湛,却又一副有道高僧的模样,遂陪笑道:“习大爷有心了,大夫刚刚才走,说王侍卫长没有大碍,只要服一两剂药便可,不用大师劳心了。”习霸月说道:“身中风寒,可大可小,而城里郎中恐有错失,既然来了,还是让大师看看吧。”张出尘知道若再推辞,必会惹起习霸月的疑心,正当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只听得赵匡胤轻咳两声,口中嘶哑着声音说道:“你那张拳在吵甚么鬼的,既习家大爷来了,还不请他进来?”

习霸月大踏步的入内,只见赵普与雷氏三兄弟垂手而立,站在一旁,雷墨亭则在床伴伺候,替“王百川”拭抹着额上汗水,床上拉下了轻纱帐帘,身在床上的赵匡胤徐徐说道:“在下失礼了。”习霸月忙道:“不必介怀,这位是玄渡大师,听得王侍卫长抱恙,特来慰问,顺道诊脉。”赵匡胤勉力撑了撑身子,说道:“那有劳大师了。”接着缓缓的把手从纱帐中伸了出来。

玄渡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口宣佛号:“阿弥陀佛。”随即递出二指,搭在赵匡胤的脉门之上,甫一相触,感到他的肌肤热烫之极,随即潜心察脉,只觉他的脉像纷乱,时快时慢,既有身受热毒风邪之像,却又有点相异之处,缩回手指,却把手伸到赵匡胤的额上,只感到他满额汗水,偏生触手火热,确是中了风寒发热之像。

雷墨亭看在眼里,不禁暗赞赵匡胤聪明之极,见事极快,他潜运赤阳九云龙,虽可使皮肤变得发热,及使脉像变得跳脱不定,但面上载上了人皮,汗水却渗之不出,必会露出破绽,先前听得习霸月等人要进来,忙把少许茶壶内的水洒抹在额上位置,果真凑效。

玄渡直看着赵匡胤的面,脸上不动声色,双手复又合什,正要说话,赵匡胤却忽地一声呻吟,微一翻身,从腰间跌出了一块玉佩,落在地上,玄渡把之拾起,放回他的手掌心中,说道:“施主身上烫热,脉像烦乱,确是身中风寒之状,只要服药,两三天后当可无碍。”习霸月喜道:“那么王侍卫长还赶得及参加我爹的寿宴!”赵匡胤低声地道:“在下到不了习大爷的习尘宴,真的不好意思。”习霸月连连摇手,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们也不阻侍卫长休息,隔天再来探望,大师请。”与玄渡走了出房。

张出尘与赵普跟着出去,把门关上,习霸月向张出尘说道:“如此有劳小哥好好服侍侍卫长。”转头向毛七手说道:“一会到厨房去,替王侍卫长造些补品。”玄渡插口说道:“侍卫长大人身上燥热之极,此时进补恐适得其反,只需弄一点清淡些的粥水便可。”习霸月点头说道:“就照着大师的意思去办。”毛七手领命而去。

习霸月望着张出尘,说道:“你们也辛苦了,若果一会王侍卫长睡着了,可到西厢宴豪厅吃喝。”张出尘心想还有很多事要办,正欲推辞,赵普却忽地说道:“谢过习大爷,我们要先服伺王侍卫长饮食,待会便到。”

待二人走后,赵张二人回到房中,只见赵匡胤已坐了起来,说道:“好险!”张出尘忙问:“你认识那少林僧人?”赵匡胤除下面具,伸手在额上抹着真正的汗水,正色地道:“我不认识他,但想不到少林僧人竟亦会到来这里。”赵普说道:“当中有什么问题?”

赵匡胤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出身少林,不是我自夸门派了得,而是少林武僧,确非是一般江湖高手那么简单,他们除武功以外,潜心修练佛门五识,通晓一切魅魉蛊惑,我适才虽尽力掩饰,但玄渡大师在我头上一抚之时,却微微一震,我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向他亮出这个。”说罢从腰间拿出了适才掉在地上的玉佩,只见那玉佩上刻有一条龙,及一只老虎,众人都是不明所以,望着他露出疑惑神色,赵匡胤续道:“这是少林俗家弟子用以记认的玉佩,当今之世,连同我两个早已艺成下山的师兄,共有三块。而即使他没有看穿我载着面具,相信亦能从各位的举手抬足之间瞧出端倪,出尘身上毫无自身内劲,也还罢了,但雷大哥等一身异教武功,又岂能得过少林僧人?”雷一豹等人听着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赵普面色一变,坐在椅上,他实在想不到玄渡有此神通,只是一触之间,已察觉到赵匡胤面上带着人皮,而赵匡胤亦没有做错,若适才不亮出那玉佩,恐怕便会被玄渡即时揭破,即使赵普满腔智计,此刻亦有点束手无策之感,张出尘忽道:“我们来赌一赌,如何?”赵普心情本差,斜睨着他,冷淡地道:“怎生赌法?”

张出尘耸了耸肩,说道:“若果玄渡大师现下已把赵大哥的身份给说了出来,就算我们在这儿等着,亦没有意思,我想不若来个反客为主,习霸月设宴洗尘,席上必会有很多好友亲朋,我们这便到西厢之处,去看清楚若果一旦事发,我们要面对多少,及怎么样的敌人,而赵大哥……”转头望着了他,眼神中充满顽皮之意,笑道:“而现在也是个时候,少林弟子赵匡胤,奉师命到此,祝贺习老英雄大寿之喜了,我想习大爷必定会为智然禅师着他的高足到贺,而感到蓬荜生辉!”

赵匡胤一愕,他先前的计策,便只是因为觉得王百川的身份太过危险,故此便诈病在床,岂料阴差阳错之外引来了少林僧人,但张出尘现在却是反过来,着他重新使用自己的真正身份,再以另一个借口混进集贤庄,即使假王百川的身份东窗事发,也还可以继续行事,此计中的灵巧机变,虽天马行空,却又在无计可施之下,另有天地,转头望看赵普,只见他正在细细沉思,原想着张出尘实在太过年轻,行事颇为不顾后果,但现在的这条跟赌博无异的计策,却又大有起死回生之功,即使心中对他还有不满,还是“哼”的一声,却点了点头。

第六十章 师徒

赵匡胤眼见赵普亦同意张出尘的计策,随即换回自己的随身衣衫,推门而出,笑道:“待会儿见!”

此时赵普已回复了一贯的淡静,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默默思索,张出尘则与雷墨亭等人闲谈,过了不久,叩门之声复又向起,张出尘把门打开,只见毛七手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清粥,说道:“张兄弟,这是清煮白粥,我着人以鸡汤熬煮,当中再加入了珍贵的乾货贝柱,希望可对了王侍卫长的口胃。”张出尘眼看除了那碗白粥之外,盘子之上还放上了许多助食的小菜,忙道:“谢毛大哥的细心安排,省却了兄弟不少麻烦。”毛七手道:“我家老爷亲口吩咐,做下人的又怎还敢怠慢?但张兄弟你为人爽快,很合我意,即使老爷不说,我也会尽力助你。”

张出尘把盘子接过,交给了房内的雷一彪,却径自拉着毛七手,走了房外园子之中,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郭威交给他们的银两,塞在毛七手的手中,说道:“这里小小心意,迟些我们走时,另有礼物奉上。”他先前见赵普也给过毛七手银两,知道现时实在非要与习家上下尽快打通关不可,岂料毛七手这次却反把银两塞回给他,眼睛一瞪,说道:“不用了。”张出尘一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见毛七手面上略有怒色,气鼓鼓的道:“也不知是谁多口,把我收了你们银子的事跟老爷说了,狠狠的骂了我一顿!再者,我很喜欢张兄弟你们,给跑跑腿,也不需要动到银子。”张出尘明白过来,却照旧把银两塞到他的手中,笑道:“打后就算有人问起,毛大哥你只需尽数抵赖,再把那多事之人,抓来跟我们对质,只要我们一概不认便成。”

毛七手大喜,向左右瞧了一眼,快速地把银两放入怀中,张出尘遂笑道:“说来我们肚子也饿了,习老爷适才跟我说道,可到那甚么宴豪厅中用点酒食?”毛七手面上忽现羡慕之色,说道:“是啊,若果王侍卫长没有生病,便会被请到哪儿的首席之处,而随从的酒席亦早有安排。”张出尘道:“可否请毛大哥引路?”毛七手当然表示没有问题,张出尘回到房内,再把赵普及雷氏三兄弟带了出来,如先前计划般,把雷墨亭留在房内,赵普向毛七手笑道:“有劳毛大哥为我们奔波劳碌。”毛七手问道:“你们那位大姐不来了吗?”雷一豹忙道:“她还要示候侍卫长大人!”

毛七手也不再问,领着他们向西厢之处走去,只听得喧闹之声渐增,放眼望去,一座极大的房子映入眼贸,甫踏进去,大厅之上便满布着很多的人,不住在相互寒喧,显得酒宴还未开始,忽听得一人声如洪钟,发出轰如雷向的笑声,大声说道:“多年不见,习老弟你风采如昔呀!”

只见威震八方习霸月,被一个年约五十的大汉拉着手,状甚欢喜的连连摇着,那大汉一身蓝衣锦缎,神态威武,两鬓双目焯然有神,伸出的手掌阔大而有力,紧紧地捉着习霸月的手,习霸月微微笑着,道:“蓝老前辈你才是老当益壮,做后辈还要多多学习。”向着那姓蓝的大汉身后一人说道:“单是蓝世兄,这些日子不见以来,刀气内敛,毫不着迹,已达精华内修之境,我习霸月又如何能比?”

赵普与张出尘打了一个眼色,雷氏三兄弟随即低下头来,不敢把面抬得太高,活像害怕被人认出的样子,盖因从二人的对话之中,已知道眼前这个大汉,便是当今五大势力之一,玄天绝刀门的掌门“断天刀”蓝如虎,据闻玄天绝刀门的刺天绝刀能把世间一切斩断,而蓝如虎自二十八岁继任掌门以来,已有二十余年未尝一败,其外号顾名思义,就是连天也会被他的刀一砍而断,而先前雷氏兄弟曾与其门下之人闹事,弄不好再惹上麻烦便糟,张出尘斜眼一瞥,只见蓝如虎身后跟着二十余人,全是清一色的男弟子,各人打扮相当,唯独身上没有系着雷一虎所说的那刻有“蓝”字的配刀,应是对主人家的尊重之意。

而习霸月口中的那“蓝世兄”,听着他与自己说话,却只微一点头,没有太大的表示,蓝如虎略一皱眉,说道:“从儿,人家习老弟在跟你招呼。”习霸月却毫不在意,笑道:“不要紧不要紧,大家请上坐。”

却原来那“蓝世兄”,便是当年在围捕顾落阳一役之中,向顾落阳砍出了一刀的玄天绝刀门传人蓝云从,实在他与张出尘,已在很多年前有一面之缘,但当时张出尘还是一个婴孩,身在襁褓之中,被顾落阳抱着逃跑,现下在场所有的人,包括二人本身,亦不曾再得知当中的因缘,而蓝云从是蓝如虎的亲儿,又是门中大师兄,故此跟蓝如虎一起,与习霸月坐在主席之上。

张出尘与赵普等人则在毛七手的安排之下,于大厅的尾末之处,预备给下人弟子们饮食的桌子坐下,张出尘眼见整围桌也只有他们数人,与及数个其他门派的弟子杂役,向雷一虎低声说道:“你打了人家一掌?不是吧?那些跟着的弟子尚且不说,单单是那个“从儿”,你能在他手底之下走上三招,已是很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啦。”雷一虎涨红了面,屈道:“我打倒的那人,不在这些人中,而且当时也没有见到他们。”

就在此时,一阵香气忽地向厅内涌至,众人都觉心中一松,有点心扩神怡感,习霸月忙向蓝如虎说道:“在下走开一会,请前辈见谅。”蓝如虎笑道:“不怪。”习霸月忙走到了厅门之处,大声说道:“恭迎东方先生大驾光临!”门外之人朗声说道:“习大爷多礼了。”语音中正平和,大厅之上虽喧闹无比,但当中每一个字,却清清梦楚的传入众人耳内,其语音甫毕,另一把声音随即说道:“习家老大好大的架子,就只知道东海长恨岛的东方秀如,却不识得我依青山了?”习霸月又惊又喜,叫道:“西岳五行宗依老师也到了?”

只见二人携手闯进厅来,背上均背着一柄长剑,当中一人身穿纯白道袍,背上之剑剑身窄细,头上长发飘动,显得温文儒雅,仙风道骨,令人望而生敬,而另一人的剑身则比一般长剑来得阔大,霸气十足,豪迈之极,哈哈大笑,声音直震入众人耳中,都是一阵隆隆的不甚好受,二人年纪相若,都是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习霸月向他们深深一揖,说道:“依老师与东方先生到来,习霸月有失远迎,罪过!”

东方秀如微微一笑,说道:“大家是自家人,何需如此客气,习兄弟这一份心意,在下心领,再者,即使有过,也只是依老头的错!”习霸月大奇,但却又不便相询,盖因习霸月早已吩咐,若有重大人物入城,必要派人先行通报,安排各样招待的事宜,以表诚意,昨天东海长恨岛的大弟子释晴川入城,习霸月是知道的,亦已门得东方秀如要今天才到,故此适才甫一嗅到香气,当即冲到门前高呼东方先生,却料不到西岳五行宗的掌门依青山竟跟在一起。

依青山听着东方秀如的说话,却呵呵大笑,道:“适才入城之时,我刚巧碰到东方老弟,兴致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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