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道黑影从天而下,稳稳落在他脚边,单膝跪地,“齐王!”
顾齐修回神,“说。”
“禀齐王,南境东部有一城,名舟山,东王在舟山县军备库屯兵器,大量练兵,已持续半月有余。”
顾齐修听了这话丝毫没有任何惊讶,面色仍然平淡温和,静静看着三生花树。
不一会,屋外又有人求见,是司辰,顾齐修便没让密探退下。
获许后入龙元宫,司辰通过中厅到直达后阁门前,只看了眼密探心中便猜出大半,随后,同那密探一样单膝跪地,双手交叠在面前,低下头,行了个大礼,“禀齐王,东王在旌阳一处荒山借开垦之由屯兵练兵,已有月余。今日未时东王出宫,说是去和安街闲逛,中道却派人掩护改程去了颜相府。”
顾齐修仍然沉默。
“齐王,恕司辰多言,北离主动挑衅,少昊族也应声而起。当年您刚继位时便是如此,八年战乱,民生凋敝,如今盛世来之不易,却又呈现溯回之势,若东王不忠……那就是内忧外患,欲平外患,先安内乱。北离是外患之源,南境是内祸之端,应先从这两处下手,前段时间发生的两次敌袭已慢慢传开了,人心不安,还望齐王早做决断。”
顾齐修如玉般暖白的双手缓缓收紧,又缓缓松开,淡淡低语:“恰恰是这两边,都动不得。”
四下寂静,司辰和密探听的清清楚楚,皆是一惊,却只听顾齐修的声音接着传来,“西部国防较弱,先动少昊。”
少昊?
司辰差点要跳起来和齐王理论了。
最迫在眉睫的两大问题他都列出来了,齐王却要把紧迫的时间和精力花到小小少昊族身上,要知道,带头挑事,直接攻进长乐殿的可都是北离人。
而少昊族的小打小闹未曾伤及无辜,最后死的也都是他们自己人。
“齐王三思!东王之事才迫在眉睫,南境之地辽阔,东王在南境掌权多年,势力庞大。目前只查出旌阳和舟山两处练兵,已是我宫城内所有护城军的半数规模,还有未查到的,此事才是当务之急啊陛下!”
顾齐修道:“你也知叫我陛下,何时我做事需要你指点了?”
“司辰不敢!只是……”
顾齐修提了提声调,打断司辰,气势略显出来,冷声道:“南境有东王,文成武就,谋略双全,我既已把南境交由他管理,只需他能守好一方安定,屯兵练兵是他的自由。我倒是不知,何时你们还监视起了王爷?”
顾齐修故意把“监视”二字咬的很重,话里责备之意明显。
司辰面色不安,像是生了气,憋的通红。
屯兵练兵何时不可?顾慕枫虽全权管理南境,但他从来不做偷偷摸摸之事,南境如何管理,颁何政策,收支如何,他都会亲自记录,悉数上报到皇城,一直如此,但此次屯兵却瞒的滴水不漏,明显就是阴谋事件。
因此,他的人和密探才会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来向齐王禀告,可君心难测,齐王不仅不买账,还明摆着要纵容顾慕枫屯兵之事。
“司辰不敢,司辰是为龙元,还望陛下三思,莫因兄弟之情忽略君臣之别。”
顾齐修面色沉吟,回身,低头看司辰。
“你也知君臣之别,还如此话多。”
司辰拱手,头埋得更低。
“治理少昊之事待我想到合适之法再议,其余不必再提。清明将至,放你们几日假,犒赏我会让淮川去办,你们手下的兄弟也辛苦了,都好好休息吧。”
正说着治国大事,齐王忽然跟他们提放假,话题转的十分生硬,司辰心急如焚,猛一抬头,还欲说什么,对上齐王坚定的目光时却又退缩了,只能谢恩领命。
不多会,司辰和密探各自被打发了,分别从前门和中庭离开,龙元宫内又是一片冷清。
隔日,长乐殿朝堂之上。
顾慕枫回宫内小住,也来参加了早朝。
“陛下,臣以为,北离是万恶之首,既然獠牙已露,我们应当先发制人,发兵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东王话音刚落,众人低声耳语,随即,颜虚白出列:“陛下,东王所言极是。”
朝臣纷纷附议。
顾齐修没理顾慕枫,神色平淡对颜虚白道,“颜相,你说我应当派兵南下,我且问你,派谁领兵?”
顾慕枫抢话,“臣弟义不容辞!”
顾齐修仍未理他,目不转睛盯着颜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