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倒是满脸的义正言辞:”我不跟着去,谁来照顾小姐呀?到时候小姐要想喝茶了,谁给煮呢?想梳个漂亮的发髻,也得珍珠我不是。“
颜薰儿心下又是感动又是好笑,”我是去游历江湖的,那肯定得风餐露宿啊,你个小丫头去了,还得我照顾你不是?再说都出了门,还哪里要喝茶吃点心梳漂亮发髻啊。“
珍珠满脸疑惑的看着颜薰儿,十分不解,这哪家的小姐不品茶不赏花?又有哪家的小姐不梳漂亮发髻呢?
颜薰儿看着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是没听进去,”你看你家小姐我是要去破了命中的劫数,这就跟那些道士和尚的修行是一个道理的,你可见过哪家的道士和尚还带着小丫鬟的?“
看着珍珠神情似有松动,颜薰儿赶紧地再接再厉,继续开口道:”上回你去听寺里的佛陀讲道,是不是说那迦毗罗国的王子做了佛陀以后,也不要身边再有人伺候了?等我破了劫难,我就会回来找你啊。“
珍珠破涕为笑,满脸希冀地看着颜薰儿:“那您可得早点回来,我替您守着院子,还有那两株您最喜欢的紫藤花。”
颜薰儿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就对啦,快去吧,帮我收拾些出门带的东西。”
晚饭过后,颜薰儿打算去找何应筠聊聊,一来是临走之时,和他道个别,二来也是想给珍珠一个依靠,她曾经说过,要让这个傻姑娘幸福。
此时的何应筠正对着书房里柔儿的画像自语,“柔儿,我们的缨儿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我本想让她做女人中的天下至尊,她却不愿意,只希望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
“柔儿,你看她多像你啊,一样的至情至性,一样的视富贵于无物。只希望你在天之灵,会保佑她事事顺遂、一生安泰。”
管家从门外进来,手上捧着一只盒子,盒子倒是不大,小巧精致,盒身是暗纹样式的紫檀木,上面挂着一只银光闪闪的小锁,“老爷,东西已经拿来了。”
何应筠接过盒子放在桌上,抬头看了眼管家,“此事不必向其他人提起,如有泄露,你知道的。”语气平淡,但中间夹杂着的寒意却让管家打了个冷战。
他跟着何应筠已经快有二十年了,这位主子不可说不宽容,但是若是犯了他的忌讳,那下场也绝对会凄惨无比,比如那位玉郎就是前车之鉴。因此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就立刻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何应筠摩挲着手上的盒子,心思沉了沉就将盒子放下,抬手揭起了墙上挂着的画,画背后的墙面上有三个微微凸起的小圆点,他先按下中间一个圆点,又先左后右地依次按下另外两个,墙面上立马弹出一个小小的机扣,正中间放着一把钥匙。
何应筠拿过钥匙,开了刚刚的那个小盒子,原来这钥匙竟然是这个盒子上的。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是一沓银票,大大小小的面额均有,小到二十两,大到一万两,虽然不多,但是粗略看上去,怕是也有十几万两之巨。
颜薰儿此时正好来到何应筠的书房,她笑眯眯地跟门口候着的小厮说:“烦劳你帮我通传一声吧,我有事找爹。”
那人进去没几分钟,就返身出来,说是老爷让二小姐进去。
颜薰儿进了书房,却意外看见何应筠背对着她,伫立在一张桌子前,似入了神。
不知为何,素来挺拔的男子,此时看起来,背影却充满了萧瑟之色。颜薰儿凝视间,仿佛见着了男子两鬓的几丝斑白。眼前这不过而立之年的男子,却因心爱之人的离去,掌上明珠的即将远行,早生了华发。
“爹爹……”颜薰儿唤出声来,却发现声音带了一丝颤抖,这才觉心下不知何时已是满满酸涩之意。
何应筠恍然回过神来,转过身来,不见悲色,依旧是往日的慈父笑颜,“缨儿,你来了?”
只是不知怎么,这看似如常的问候,颜薰儿却更加不是滋味。心里不由得自嘲一声,却不想,素来冷心肠的自己,不过来红尘走了这一遭,竟变得如此心软起来。
“缨儿?”
颜薰儿回神,答应着,“爹爹,不知唤女儿何事?”
“缨儿你来。”何应筠站在那儿,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