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一出声,他就认出他了。
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落魄,这么不堪的时候真正和他憧憬的梁家兄弟有了交集。
“他们……”三郎瞧见杨文轩这狼狈的模样,还能不懂刚刚他们那群家伙在干什么?他眉头狠狠蹙起——那些人欺人太甚了!
三郎没把话说完,给那被欺负的人留了个体面。
杨文轩此刻,羞臊、恼恨、羞耻、厌烦、恨恶……多种情绪交杂在一起,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他恨王先令,更恨自己,若此刻眼前有三尺白绫,他怕是即刻吊死去了,这世界才干干净净。
“哎,你先进来罢!”三郎见他肩膀颤抖,还以为这人哭了,他翻身从窗子爬了出去,落到那人身后,也没别的,只不过看到杨文轩的境遇,心里同情他罢了。
“我……”没事。
杨文轩声音嘶哑,话都说不出来了。
倒不是因为被王先令打的,只不过是面对心中憧憬的人,自己却是这幅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羞臊自卑罢了。
这倒是让三郎更同情他了,他瞧着这人好似被欺负地掉了魂,也顾不得他身上脏污,伸手就去拽他,好歹先把人弄进屋,把身上洗干净了再说。
杨文轩虽然比三郎大了五六岁,但人瞧着瘦小的很,说力道还真比不上在家挑水劈柴还打拳的三郎。
“我,我,我……”身上脏……
一句话都说不利索,杨文轩已经被三郎生拉硬拽到他屋里了。
正好屋里还有三郎给自己顺便的洗澡水,还滚烫的,又掺了几桶凉水,先把杨文轩身上的污渍冲干净。
热水不够,三郎又提着空桶去拎。
在书院用热水可比在家方便多了,每个宿舍都有水房,要用热水了,提个桶,提个壶去水房舀就是了。
三郎脚程也快,杨文轩最后一通热水还没用完,他就又回来了。
“这两桶给你洗头,我这里没有皂荚,我问隔壁借的。”三郎还是个小孩,头不油,平日都用清水洗,主打一个省钱。
瞧着杨文轩不自然的脸色,三郎又补了一句:“放心我没说你的事。”
杨文轩接过三郎递过来的皂荚和热水,他口舌笨拙,此刻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好。
等洗干净自己了,连头发都透着皂荚的清香,他肚子里向三郎攀谈的腹稿也打了八百遍了。
接过一出去,对上三郎的脸,第一句话却是:“对不起,弄脏了你的地。”
“你叫什么?我瞧你好像有些眼熟,却记不起你的名字。”三郎没接他前面的话,只问起他的名字,算是绕过这个话题。
杨文轩虚长五六岁,玩不过八百个心眼子的三郎,半个时辰没到,就把自己的事给三郎倒的干干净净,包括王先令欺负他,他是绸缎商杨家的嫡子,但他爹想改换门庭,让他户籍挂在一个远方亲戚哪儿等。
比起三郎,杨文轩可以说是十分天真无邪了,也难怪被王先令欺负了这么多年,连个反抗都没有。
“你就不想报复吗?”三郎问他。
“报复?”杨文轩低了头,“他是王刺史的儿子,得罪了他,我爹把在扬州的所有铺子都赔进去还不够……”
“你爹知道王先令在书院这么对你吗?”三郎又问。
杨文轩摇头,“我进书院前,我爹对我说好好读书,别得罪了小衙内。”小衙内说的就是王先令。
“他生意忙的很,他虽然重视我读书的事,可杨家也不只我一个儿子……”他虽是嫡出,但一不是嫡长二不是幼子,前头除了嫡长兄还有庶出的兄长,后头除了嫡出弟弟,还有数个庶出的弟弟,他幼时还没在家中长大,除了一样读书,哪样都比不过家里的兄弟。
他不愿让家里这些事污了梁思璋的耳朵,可三郎何等聪慧,他话说一半,也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所以你日常就躲在羊圈里?”
杨文轩点头:“那边污糟,王先令不愿去的,我能安静看会书。”
这人虽然就是个被欺负都不会反抗的受气包,但说起文章书籍,眼睛倒是亮的很。
今日之事,杨文轩又郑重同三郎道谢,如果不是址果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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