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份,春暖花开,褪去了厚重的冬装,换上轻便的衣衫后,我发现温希承又瘦了,书吧一直没有重新开业,我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照顾他,可是他的脸色却依旧苍白的让人心疼,不过令我欣慰的是,手术后胃病好了很多,止痛药已经几乎不再吃了,只是食欲越来越小,很多时候他都是为了让我安心勉强吃一点东西,过不了多久又会如数吐尽。
每次在卫生间外听着他压抑的呕吐声,我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书吧开业的那天,我一早就出了门,忙了大半天,临近中午才买了菜回到公寓,客厅没人,我以为温希承在睡觉,将菜放进厨房想要去卧室看看,听到书房里传来几句低语,我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书房的门半开着,温希承右手握着电话站在窗边,左手上有火星在闪动,烟灰已经积了很长一段,显然已经站了很久。
他是背对着我的,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从他挺直的腰身,我可以体会到他的心情很沉重。
正当我想要推门时,听到他暗哑的声音:“Peter,我吃不下东西。”
“。。。。。。”
“有几个月了,最近越发严重,我怀疑复发了。”
“。。。。。。”
“还有,止痛药好像对我不再起作用了。”
“。。。。。。”
“我不去美国,你将我的病例传过来,我找这边的专家看看。”
“。。。。。。”
“。。。。。。”
再后来他们说了些什么我都听不进去了,将颤抖的手掌紧握成拳捂在嘴上我悄悄转身离开,心里被一块重石压着,我落荒而逃,直到将车子开出小区停在路边,才觉得浑身上下抖动的厉害。
没有一丝力气地瘫软在座椅上,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倾泻而下。
原来他吃不下东西是因为在美国时生过病,原来他不再吃止痛药不是不痛,而是止痛药已经不起作用,可到底他是怎么做到在我眼皮底下掩饰疼痛的呢,我居然一次都没有发现!
不理会路人好奇的目光,我失声痛哭,心里的悲伤却一点都没有冲散,直到手机铃声响起。
尽量控制着情绪,我按了接听键。
“希承。”
“你在哪里?我看到厨房里你买回来的菜了。”
“哦,我包落在车里了,马上就回去。”
“那我先做饭了,今天好像有些食欲了。”
我抿紧了嘴唇,轻轻应了一声急忙按断了电话。
发动车子前,我给宋颖发了条短信:【你上次跟我说Amy现在是公司的副总,那她在国内吗?】
很快收到她的回复:【在的。】
【她的手机号码发给我一下。】
从车上下来进电梯时,我的脸上已经掩去了所有悲伤,一直以来我都不敢去过问温希承爷爷去世后的那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没有及时回国,我总以为会是Amy悉心照顾着他,帮他疗伤,可现在看来不是这么简单,我想现在的我已经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两年了。
我跟温希承说去趟江南,帮刘妮忆挑选婚纱时,他没有一丝怀疑,笑着应允。
到达S市后,我直接前往跟Amy约好的咖啡厅。
大半年没见,眼前的人一身浅米色职业装,手里拿着汤勺随意地搅动着,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容,那种从容和淡定并不比当初的冯苏川差。
收拾好情绪,我笑着开口:“恭喜你荣升为公司副总。”
“谢谢。”她抬眼看了我一下,“你和希承在一起了?”
我点头。
“你去找的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