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嫽哪里看不出来呢,她握了握被石子确实咯出血的掌心,无声嘶了一声,也打起精神朝另一个方向走。
……
风声鹤唳,风餐露宿,这些现在用来描述温嫽的生活,最准确不过。
且还要再加上一个,邋遢狼狈。
温嫽辗转多日,直到到了四月二十九,才敢于河边小心净面,让自己短暂干净一些。
她望了望自己手心的伤口。
由于环境太差,这道伤反反复复一直没有好全,现在,还有化脓的趋势。
手都不敢握的太紧,温嫽小心翼翼拿着芦苇把脓挑开。
河对岸,响起马蹄声。
温嫽下意识把手收进怀中,如惊弓之鸟望向对岸。
看规模,是一大队门阀车马,对方停下,准备于河边饮马。
温嫽庆幸这时天色已经十分昏暗,对面的人看不到她,紧绷之后,便犹豫着继续处理伤口。
再不处理已经不行。
不知不觉,她埋头间,河对岸竖起数十道火把。
看形势,竟不仅仅像是要饮马,更似乎,今晚要直接在河畔夜宿。
温嫽觉得河面反射出的火光太多了时,一抬眸,便见对岸仆从众以百计,甚至,马匹也众能达百。
乌泱泱的马儿并排立于河岸,埋头饮水。
温嫽下意识再往后瞥,还瞥见仆从之中站了一名着飘逸大袍的郎君,以及一位妇人。他们眼神尖,也早已借着火把燃起的光看到了她。
温嫽遮面转身离去。
对面一人眯了眯眼,在温嫽转身的那刻,俯首冲身边的仆从附耳说了什么。
于是温嫽还没能走远呢,便被四名驱马涉水而来的武士追上拦住。
马儿俱是高大,温嫽被迫仰头看向他们。
武士们声音分外宏亮,“我家主人请小娘子一叙!”
温嫽:“……”
那,她能不去吗?
默默看一看这些面无表情的武士……答案明显是不能。
她拒了,或许就得直接被他们拎上马带过去。
想了想他们还算有礼的态度,又忆及对岸还有数百人……温嫽从来识时务,便微微螓首,作了半礼,“然。”
武士们挑一挑眉,直不楞登笑了。
对于她的识时务,好像比较满意。
一人立即翻身下马,抬手请她上马。
温嫽抬头看了看,坐上去。
武士在她坐稳后,牵好马绳,带她再次涉水,回到河岸对面。
“主公,人请来了。”
武士放下马绳,朝为首最温润之人拱手作揖。
温嫽朝那个人看去,男人高挑的丹凤眼,笔挺的鼻梁,目光也正看她。
温嫽收回目光,下马后垂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