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要自责,也不该来救,从众生幻海离开后,他们就不该再有交集。不是想斩绝孽缘吗?她现在也觉得斩断一切挺好的,无论作为犬妖还是祝玄,他是她生命里最特殊的一个,无常的命运把他们拧在一块儿时,不是受伤流血,就是心痛绝望,是天之道的诅咒?还是情深不寿?
何必再迎接一场盛大的心碎?
她的沉默似乎让祝玄误解为害怕,他抬手在她发上顺毛似的摸,低声道:“不用害怕,我在这里。”
肃霜咬了咬牙,抬手在他肩上轻轻推拒:“我没有……”
祝玄的动作打断了她的话,他极快地往她怀里塞了什么东西,旋即慢慢松开双臂,低头凝视她良久,一忽儿像是犬妖在看着她,一忽儿又变成那爱端着架势的少司寇。
“你会好好的。”
他俯首,像是想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却又停了下来。不知看见了什么,他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睛,极眷恋的模样。
许久,他的拇指划过她的唇角,将几粒茶点碎屑抹去,眉宇间闪过一丝温软的笑。
小木瓶的的塞子重新塞了回去,祝玄背着手,仰头望着天边明月,一言不发。
总归这次相见没出纰漏,嗽月妖君的脸色缓和不少:“少司寇,我没有带障火,须得回妖府取,倒要劳烦你将看守的秋官们支开片刻。”
祝玄不知出着什么神,许久,忽然问道:“神族魂魄比凡人强横得多,为何相顾帝君的神魂碎片能附在她身上?”
问得突兀,嗽月妖君却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
即便自己不找肃霜的麻烦,可神魂碎片在她身上,天界也不会放过她,祝玄要保她,多半是想在不伤性命的情况下替她剥去那块神魂碎片。
啧啧啧,是动了真情?
嗽月妖君冷笑道:“天底下往往道理是一回事,真相又是一回事。为什么帝君神魂碎片能附在她身上?该问的是她父母,胎儿还在腹内,神魂尚不完整,为何跑去吞火泽?”
祝玄想起有关吉灯少君的传闻,怪不得她出生后那么孱弱,吞火泽的瘴气实在不止于此,是因着神魂碎片与她自己的神魂冲突相争。
“你们不该怨恨帝君,没有神魂碎片的庇护,这小小的吉光神兽早就在炼丹炉里魂飞魄散了,哪能活到今日!”
嗽月妖君不知想起什么,又哼笑一声:“还有那只兔子!平空想就能想出活物,她以为自己是创世娲皇么!”
是说那只叫盒盖的兔子?
祝玄若有所思:“兔子也是帝君神魂碎片庇护?”
“平白无故丢了一魄怎会一无所觉……”
嗽月妖君忽地警觉起来:“你想从我这里套话?枉费心机!趁着天未亮,走,取障火。”
外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间的交谈声停了,只有风声幽咽穿梭。
肃霜坐了回去,极小心地摸了摸衣襟。
祝玄偷偷塞了两件东西进来,她不敢拿出,只装作整理衣衫,伸手一探——一枚圆润的丹药,一株触手冰冷的仙草。
众生幻海里的记忆霎时掠过脑海,丹药是离魂丹,仙草是洞冥草,祝玄是要把嗽月妖君带去云崖。
肃霜重重吸了口气,久违的脆弱小心脏蹦跶着像是想从坚冰里跳出来。
回去。她毫不留情下令,冷酷地闭上眼,养精蓄锐。
*
有少司寇相助,从妖府废墟里取障火之行无比顺利。
当嗽月妖君重回妖府夺取障火的消息传回天界时,妖君本人正在哈哈大笑。
“你竟是来真的!”嗽月妖君笑得停不下来,像是嘲讽,又像赞叹,“我竟不知少司寇如此痴情!为了那个神女,勾结下界妖族,盗取障火……少司寇,这在天界可是不小的罪啊!”
祝玄似笑非笑:“就像当年的陈锋氏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