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没到立案时间,但多调动些人手,希望总是更大些。
“爷爷,”江涣主动开口,“我也去找。”
没想到这孩子看着冷冰冰,谁都不关心,骨子里却是这样的热心肠。
江老爷子只稍一怔,便点头应下:“好,好,爷爷也一块儿帮忙。”
尽管江涣已经将下午搜索过的地方列了出来,小余老师等人不太放心,还是拿了钥匙,打算挨个再进房间找一遍。
在众人分散开前,江涣兀地记起什么,叫住了小余老师,将上午花斑鼠等人说过的话如实相告。
凭借三言两语贸然怀疑学生不太应该,但考虑到当下情况紧急,小余老师去办公室翻出联系表,好在花斑鼠家装了座机,他直接拿起听筒拨了过去。
自家孩子遭受这样的质疑,起初花斑鼠家长还有些生气,直到小余老师让花斑鼠接过电话,循循善诱和适当威压下,花斑鼠才松了口。
他被这架势吓到,说话带了哭腔:“是王宇他们说要吓吓祝惊初,说她、她怕黑,到底弄去哪儿了也没说,就说第二天我、我就知道了……”
小余老师前所未有的严厉:“你们读的书读哪儿去了,学校平时就教你们这么整人了吗?!”
花斑鼠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开始嚎啕大哭。
挂了电话,小余老师犯了愁——王宇爸妈都是下岗职工,家里没有安电话,只能派个人上他家问情况。
祝安康当机立断:“我去!”
小余老师摇了摇头,他情绪激动,搞不好和对方打一架也说不定,只好道:“我上他家做过家访,我去吧,应该就在学校里,辛苦大家在我回来前接着找找。”
几个大人商量妥当,都没太把年纪尚小的江涣当回事。
因此,谁都没注意到,在小余老师挂断电话后,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飞快奔向操场边废弃的铁皮屋。
学校操场背靠着一片山,原本是属于周边居民的耕地,建校之后,校方就用铁丝网沿着山坡围了一圈,将通往校外的道路彻底封闭了起来。
但山脚下靠近操场的位置,还留着一座铁皮屋,估计是农户之前用以休憩或放置农具的场所。
自从这匹山荒废之后,铁皮屋也一道荒置起来,经年的风吹雨打,屋子早已锈迹斑斑,却还□□地立在原地。
操场路灯昏暗,隔数十米才得一盏,江涣急匆匆赶过去,初见铁皮屋露出个模糊的轮廓,便心头一跳。
他声音有些哑,音量却不小,带着几分希冀,喊了祝惊初的名字。
有片刻的安静。
几乎让他怀疑,自己又一次找错了地方。
但紧接着,就是熟悉的,混着恐惧、惊惶与绝望的哭声:“呜呜呜,江、江涣,我在这儿。”
像是已经哭了很久了,嗓音比他的还要哑。
小姑娘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哭声盖过她的说话声,更怕这如果只是一场错觉,会被哭声惊扰,破碎。
任谁听了,都忍不住心疼。
江涣一颗心紧了又紧,在一刹的顿足后,拔腿狂奔起来。
与此同时,他不忘扬声安抚:“是我,别怕。”
仍有几分童稚的声音回荡在操场上空,看似没有太大的波动,但仔细听,就能捕捉到其中的颤音。
他对她的处境感同身受。
曾经父母吵架的时候,他被父亲推进屋子一角的帐篷,那是他的“安全屋”,也是他的梦魇与深渊。
可她从没经历过那些,也不该经历这些,却阴差阳错被关在这间冷冰冰、暗不透光的屋子里,该有多害怕。
江涣一口气停在铁皮屋前,走近才发现,那扇门被雨水腐蚀得厉害,门锁是老式搭扣那种铁片,也上了很重的铁锈。
不知是临时起意找不到线绳,还是怕不牢靠,此时系着门锁的是跳绳用的塑料弹力绳,锁门的人存心打了死结,如果不是从外面,根本没法儿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