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十!”聂倾城觉得心都像被扯成几瓣,小阿十,他看着长大的小妹妹,数日前还一口一个盛姐姐,小嫂嫂喊得无比亲热的阿十,她怎么会这么狠?她明明知道,盛羽是他喜欢的人,盛羽待她那样好,抛了性命地帮她,她怎么忍心?
锦阳宫的门口出现了三个人,两边是押解的侍卫,中间是个身形单薄,宫女打扮的女子。
女子生得十分清秀,最叫人一见难忘的是双眉间有个小指盖大小的朱砂红印,一双杏子般微挑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晶莹如琉璃。
此时,这对熟悉的眼睛里里全是惊慌。
她被两个侍卫拉上堂来押着跪下,不知所措地看看皇帝,看看聂倾城,看看叶朝扉,最后落在十公主身上。
十公主避开她的眼睛,闷声道:“就是她。这个女子是夙沙城有名的媒婆,号称天下第一媒。我那日溜出宫取私订的手饰,不幸给贼人绑架,无意中识得此女。见她巧舌如簧,诡计多端,骗得那几个贼人对她深信不疑,便留了印象。后来听说她是夙沙城里人人追捧的神媒,恰逢知道了父皇要给阿十赐婚,阿十无奈下想到此女,便接她进宫。今日之计,全是由她帮我谋划。”
战北极道:“她是如何为公主谋划的?”
十公主道:“她教我设关让骁毅王渡湖,由她事先扮作宫女设法接近骁毅王,落药入酒中。这药只是叫人腹泻无力,并无大碍,到时候药力发作,骁毅王身体不适必然渡不过湖,事后也只当是酒宴上吃坏了肚子,查无实证,此事便可就此了之。骁毅王失了面子,当然不会再深究,我便可以此为由,自选驸马。”
十公主清脆的嗓音一气道来如珠玉落碟,以往听来只觉得娇憨可爱,此时却如一支支利箭,一下又一下,狠狠插入盛羽心中。
她死死盯着十公主,翕了翕嘴唇,却无力辨说。
还有什么好辨的呢?十公主说的都是事实,她只是忘了说,是她一次两次以死相逼,自己才会铤而走险,拿命帮她。
“本王也认得这位宫女,适才正是她在本王身边为我倒酒,后来还曾劝说本王放弃渡湖。”战北极走到盛羽面前直直看着她的双眼微微一笑,悠悠道:“她不知道本王自幼便受毒物训练,寻常毒药都与我无用,更何况这小小的巴豆。”
战北极招一招手,两名宫人一个捧着酒壶,一个抱着只花猫,一起走上殿来。
宫人甲道:“启禀陛下,这壶酒正是刚才从这位宫人手中所缴。”
宫人乙麻利地将那壶残酒灌入花猫嘴中,不到片刻那只花猫便哀哀叫着腹泄不止,腥臭一片。
众臣都掩鼻屏息,战北极挥挥手,那两名宫人立即收拾干净离开。
战北极转身,碧绿的眼睛似巫灵之珠,他盯着盛羽的眼睛问她,“本王可有一句不实?”
盛羽直直与他相对,半响,咧嘴一笑,“有。”
战北极一怔:“嗯?”
“就是你一定会拉肚子!”
“放肆!”皇帝怒声喝道,“证据确凿,将此女押下去,即刻问斩!”
“且慢!”
“且慢!”
“且慢!”
却是聂倾城、叶朝扉、战北极三声同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赶死我了,饭都没吃,肚子饿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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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生死转,李树代桃树 。。。
皇帝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聂倾城、叶朝扉、战北极三人相视一眼,各自闪开目光。
聂倾城当先道:“陛下,十公主与眉婕妤那次同时被绑,全靠这位盛姑娘设计与贼人周旋,又巧传讯息给叶大人,这才保得公主和眉婕妤全身而退。她于十公主……”聂倾城冷冷瞧了阿十一眼,道:“其实也有救命之恩。”
十公主微不可见地轻颤一下,不敢看他的眼睛。
聂倾城转过头,面向皇帝道:“此次之事,盛姑娘虽为幕后谋划,但却是受公主之托。身为大梓的臣民,听从公主之令便是忠于吾皇。盛姑娘确实有错,却错不在不忠,而在于太忠!这等对吾朝吾皇忠心耿耿的人,对公主和婕妤娘娘有救命之恩的人,陛下若执意斩杀之,岂不叫百姓心寒,世人诟讥?”
“焰儿!”北峥王见从来懒散不羁,根本不屑朝堂之事的儿子竟然一反常态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宫女,哦,不对,媒婆,自己的宝贝儿子竟会为一个媒婆跟皇帝面对面叫板,简直,简直就是疯了。
他一把拽住聂倾城的手臂猛拉他跪下,向高座上的皇帝道:“陛下恕罪。焰儿向来没正没经,疯癫惯了,求陛下看在臣弟只此一子的份上,且莫与他计较。”
“父王!”聂倾城挣扎。
北峥王死死按住他的胳膊,双目圆睁地沉声喝道:“住嘴!孽子,你闯的祸还不够多吗?你想活活气死老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