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风卷起狂雪,他一个纵身飞上远远的屋脊,张狂的笑声夹裹在风中,被席卷着遥遥传过来,“姓叶的,老夫今日见到徒弟很高兴,你这颗脑袋暂且寄存着,再多行不义,定来相取!”
话音渺渺,一人一马已消失在风雪中。
“叶大人!”迟来一步的侍卫们冲入厢房,其中一个见叶朝扉周身是血,连忙上前扶住他。
叶朝扉阴沉着脸头也不抬,只伸手一探,已紧紧锁住那人的咽喉,指尖用力。
“大,大,大人……”那名侍卫鼓着眼珠,面色铁青,喉头在他指节用力下咯咯作响。
“要你们何用?朝廷养你们这帮废物有何用?!”叶朝扉蓦地抬起脸,如玉的俊颜面沉如水,眉宇间尽是夺人的煞气,“刚才那人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呢,知不知道?”他的目光冷冷扫向众人,众侍卫不觉都背心发凉,寒毛立起,“那是聂倾城!”叶朝扉恨恨甩开手中那人,那侍卫侥幸逃得一条性命,慌忙连滚带爬地远远跪下。
“这一次叛军的头目都杀到你们眼皮底下了,下一次,是不是直接就可以杀到皇宫,杀到陛下的寝殿里?!”他受了重伤,气急之下已目眩气促,闭了闭眼再睁开,狭长的凤目中已是一片赤红。
“大,大人,您要保重身体,皇上还年幼,离不开您的辅助。”
“大人,还是先回府召太医为您疗伤吧。”
叶朝扉捂着伤口,浓稠的鲜血从指缝间不住地渗出来。他晕沉沉地想:这骨头应该是碎掉了,但愿这半只胳膊不会就此废掉。他可不能就这么废了,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他一松懈下来,这吃人的皇宫,吃人的政局,还有这个吃人的世间,只怕立时就要将他吞噬掉,连骨头渣都不带剩的。
他明白,这些人都看他不顺眼,他们都想杀他,他们都想叫他死!可他偏不,他叶朝扉命硬,他绝不叫世人如愿!
这个世上,真心待他好的,独一个阿羽。
阿羽,你终于肯回来了么,近在眼前,为什么又要走呢?是聂倾城抢走你的,他在逼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抢回来,你是我的,你明明爱的就是我啊。
叶朝扉急速喘着气,脑子一阵一阵地犯迷糊,他听到有人在急声高喊:“大人晕过去了,快,快请太医!”
叶朝扉闭目苦笑,他后悔自己为何要那般倔强,向来独来独往,拒绝任何侍卫随侍左右。更后悔自己如此托大,算准千年鲛丝绝对可以承受盛羽的重量,却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个聂倾城。
不过不要紧,来得及的,只要他还活着,阿羽也还活着,一切都来得及的。就像他曾一遍一遍告诉过自己的,活着,人只要活着,只要还能留着这条命,一切就都还有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充满活力滴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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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无良师,戏徒为乐事 。。。
“丫头,快醒醒,你这个笨蛋,快给小爷我说清楚,怎么会一个人跑到梓国来的……”
盛羽觉得耳边好吵,是哪个聒噪的一直在她旁边唠叨个不停啊,有点讨厌,可是又有点奇异地安心。
“还睡,我都已经给你解了穴了,你怎么还睡啊!”那个声音简直有点无奈了。
“你滚开,臭小子学艺不精,肯定是没解对,待老夫来解!”
“喂,哪有师傅这么污蔑徒弟的,我明明就是按你教的手法解的,你一走十几年,我靠这招混遍夙沙城,从未失过手!”
“那你说,为什么偏偏在她身上就不行?你让为师解一下又怎么样了,解一下又不会叫你媳妇吃啥亏!”
“靠,这个穴道的位置这么暖昧,怎么能让你碰嘛!”
“你你你……聂倾城你个死孩子,你是欺负为师没给你找个师母是吧?有媳妇了不起啦?”
盛羽忍无可忍,猛地坐起身,“好吵啊!”
那两个吵闹不止的声音立时停了下来,然后一个人扑过来捧起她的脸,声音都微有些颤抖,“臭丫头,终于肯醒过来了啊,你要再不醒,再不肯醒,我就要冲到丞相府去,把那个混蛋拖出来砍死了!”
谭无嗔嗤了一声;凉凉地道:“吹牛!”
盛羽侧耳,眉尖轻蹙,犹似在梦中,“倾城?聂倾城?”
聂倾城声音微哑,“是啊,可不就是你亲亲好相公我啰!”
盛羽鼻子一酸,扁了扁嘴,“霜晚说你受了重伤,生死不明,勤王军也四散了潜入地下,一直得不到你任何消息。”她反握住他的手,声音里带了哽咽,“我,我以为你死了……聂倾城,你可是说好了要回来娶我的,若不守信用,我永远不原谅你!”
聂倾城叹了口气,“笨蛋!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冲过来啊,就算真的不原谅我,也不能傻乎乎地陪我一起送死。”
谭无嗔搔了搔头,冷冷地说:“虚伪!”
盛羽伸出手,想摸一摸,又不知从何下手,“你到底是伤在哪儿了?要不要紧?”
聂倾城安慰她道:“没事没事,小伤,你摸摸看,已经全好了。”
谭无嗔翘着二郎腿猛灌了一口茶,“肉麻!”
“闭嘴!”聂倾城和盛羽都忍不住了,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会煞风景的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