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江河生得剑眉星目,脸上轮廓起伏十分清晰,所以在生气的时候会显得有些凶。
她缩了缩脖子。
面前这人眉目缓和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世间多的是觉得自己志向很值钱的男人,觉得只要他向往的是朝堂,你就配不上他。他也不想想,自己向往的地方到底能不能去得了。”
一个青脉,靠着会教斗术勉强够着元士院的门槛罢了,没有长乐相助,他想登朝堂的门,少说也要十年。
长乐撇嘴:“你不要说师长的坏话。”
额角青筋跳了跳,贺江河冷哼一声别开头,生了好一会儿闷气,才又转过来:“他说他向往朝堂,那你便随他去好了,给他求个闲职不难,有什么好哭的。”
“我……”她眼眶又红了。
“舍不得他是吧?我知道。”贺江河拍手,“教你一个好办法。”
“什么?”
“把我留在身边,你就没空舍不得他了。”贺江河认真地道。
长乐愕然地看着他:“你来真的?”
“今日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真的,你别当我在开玩笑。”贺江河道,“离你生辰还有半年,你可以仔细想想,是选他回来相看两相厌,还是选我,带你脱离苦海。”
他说罢,十分潇洒地起身,大步跨出了这方院落。
然而这潇洒的身形也只维持到了院门外。贺江河一离开她的视线,就扭身回去趴在了院墙边上往里偷看。
纠结的小公主又开始啪嗒啪嗒掉眼泪了。
唉,贺江河抿唇,低头反思自己方才是不是有的话说重了。
不过若是不重,这人始终执迷不悟,那又该怎么是好。他顶着家里的压力已经够艰难了,再过不了她这一关,那可真就只能孤独终老了。
幸好,小公主只哭了一会儿就收了声,擦擦脸站起来,长呼了一口气,表情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想通了?
贺江河挑眉,又抓心挠肺地猜,她的决定会是什么?
接下来的半年里她没有再给李少陵送吃的穿的,也没有再去元士院,但她还是节食企图变瘦。
贺江河的一颗心,被悬在空中,一边骂骂咧咧地给她塞吃的,一边在夜里辗转反侧。
礼部已经开始准备公主的婚庆之物,那说明她是想在生辰宴会上求赐婚的,那么问题来了,赐婚的对象,到底是他,还是李少陵?
身边的奴仆安慰他:“少爷您不用太紧张,您这么好的人,公主不会不选的。”
那可说不准,贺江河皱着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有些明白长乐的心情。
太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很容易低头去找自己的缺点、生怕自己不完美的。
不过他还好,找一找也无妨,但她不行,她容易把自己找进死胡同里。
所以,余生最好还是让他来找就够了。
上天保佑,长乐明日在宴会上吐出来的名字,一定要是贺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