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喜上眉梢,“你爱吃老的?”
两人忙不迭换了过来。
旁人都没在意,只是那哥哥若有所思地瞟了弟弟一眼,吃面。
因为旁边还有人巴巴地等位子,六人吃得很快,最后那锦衣书生抢先付了帐,大家一道出来。
浓眉书生打个嗝,“味道不错,店家倒是不吝麻油。”
那哥哥接了一句,“因为一碗面钱够打三升麻油了。”
锦衣书生摇着折扇呵呵笑,“其实这儿卖的就是招牌,愿者上钩嘛。”
那弟弟皱着眉头揉着肚子,抬头瞄了眼那金灿灿的招牌,撇撇嘴,“这笔字瞧着也稀松。”
少年书生只吃了三只荷包蛋现下还有些饿,嘟囔着:“赶明儿我要是中了状元就开个粥铺,一准儿也卖得好。”
蓝衣书生环顾众人,不由朗声笑道:“看来大家都没尽兴,我等今日相逢也是有缘,不如一起到茶楼坐坐。”
几人都说好,就近寻了一家茶楼进了。
一进门,众人便发现这竟又是个几乎座无虚席的所在,正待退出,两个小的却被台上那说书先生说的书吸引住了,死活不肯挪步,幸好角落里那张桌子只坐了个黑瘦青年,便过去与人拼了桌。那黑瘦青年见有人来只扭头笑笑便又专心去听了。
“……大理寺丞窦融窦青天刚正不阿,不为兴王的威胁利诱所动,连夜上书将兴王贪污受贿、结党营私、陷害忠良的种种恶行一股脑儿捅了出来。那景岚帝年事已高本就多疑,如今一见这温良恭俭让的好儿子竟背着他做下这许多龌龊勾当,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冲着他屁股底下那张椅子?当下便动了圣怒,立刻下旨削了兴王爵位关入宗人府。
兴王也不是傻子,早已在皇帝身边埋下自己的人,所以刑部侍郎邓炎和大理寺丞窦融捧着圣旨带着官兵急匆匆地往兴王府上赶的时候,他便得了消息。
俗话说,狗急跳墙。这兴王也是昏了头,情急之下竟然命令府兵拼死抵抗不许邓炎窦融入府一步,而自己却在暗卫的保护之下从王府密道逃出城去。”
说到这里那说书先生停了下来,环顾场中,众人皆是屏气敛神专注之至。只见他举起惊堂木“啪”地一拍,震得众人神魂归位,抑扬顿挫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大堂中静了片刻,便起了轰天的叫好声。那说书先生笑眯眯地朝众人拱拱手着小跟班捧了盘子到各桌儿收了赏钱,这才离去。
六人见那黑瘦青年也做书生打扮,一问果真也是来京应试的举子,不由热情了几分。七人互相报了姓名籍贯交换了表字,便坐在一处喝茶。
蓝衣书生问那少年与那个弟弟,这说书先生讲得也就中上,为什么非听不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我最喜欢这段史。”
“这段故事最带劲。”
说完两人又看了对方一眼,俱是两眼晶晶亮,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蓝衣书生见状笑道:“这可巧了,我也觉着这段历史颇有回味之处。”
七人俱是饱学之士,对前朝这段历史都知之甚详。
浓眉书生道:“那兴王仓皇逃离京城后竟勾结北肖,许下半壁江山来要求他们出兵助他登上皇位,为争皇位连祖宗江山都拱手让人,真是无耻之尤!幸有元宏帝,哦,那会儿他还是泰王,幸有他临危受命,整饬京中两万守军与来势汹汹的三十万北肖大军相抗,坚守月余终于等到各州州师进京解围。就在元宏帝为保大延社稷殚精竭虑之时,一直名不见经传的皓王竟勾结景岚帝宠臣柳昶暗中毒害皇帝并矫诏谋取皇位,多亏了高僧了尘才未让他们的奸计得逞;之后,北肖败退、元宏登基、忠良官复原职,而兴王圈禁宗人府、皓王守皇陵、昌王遣回封地终身不得离开。
说道元宏帝,真真雄才伟略高瞻远瞩的一代明主,他与文孝帝一起打造的“元文盛世”堪称后世典范。想他在位三十年,对内兴修水利、兴农促商,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对外力克肖戎令其俯首称臣,吞并南吴一统中原;庙堂之上,励精图治、任用贤能,成就了多少君臣佳话;江湖之中,扶植正道压制邪教,使得武林庙堂相辅相成相安无事。
真是了不起啊!”
那言谈神色之间更流露出十分倾慕神往。
他这一番话,勾起众人谈性。
蓝衣书生道:“元宏帝、文孝帝俱是前朝难得的明君,但若无手下一干能臣良将,仅凭他父子二人也是有心无力。”
锦衣书生道:“可不是嘛!遥想当年延京七子丰采翩然,还有那延军四杰各个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后又杜翼王盛夏微三元猛将,窦融邓炎秦默韩枫韩松数位干吏,俱是或能独当一面或能出将入相的人物。我等何不就此点评一番前朝风云人物,也不负这遭儿相识的缘分和此处的上好茶点。”
此提议一出,众人均点头称是。
“说到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那昌王搁在哪朝哪代都是个让人心惊胆战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