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沈小姐的遭遇老奴深感同情,不过落入民间十余载,恐怕跟那些粗鄙不堪的平民已经别无二差了吧。小姐也别怪老奴说话难听,我从宫中出来的要求自然严苛些。”
说着,秦尚仪从袖中抽出一条戒尺。
垂眸将思绪压下,沈宴卿故作不在意地笑了笑,“悉听尚仪教诲。”
她倒要看看这尚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听劝便好。”秦尚仪也跟着笑起来,“我这第一堂课,便是驯化。”
秦尚仪绕着沈宴卿走了一圈,手掌摩擦着她身体的曲线一路向下,在膝盖处突然加重了力气。
沈宴卿踉跄着险些摔倒,强忍下质问的冲动,顺着秦尚仪的力气跪了下去。
“背要直,颈要挺,头要端。不愿跪那便从殿外一路爬到我的脚边,磕几个响头,也同样作数。”
沈宴卿没理她,默默在心里记下这尚仪粗鲁的行径。
跪了约莫半个时辰,眼见炉火渐灭,寒气从裙底向上侵袭,秦尚仪才拿个正眼嫌弃地瞥向沈宴卿。
“太子多年未曾对任何女子上心过,沈小姐如今的眷宠可是全京城独一份的。”
“不过以小姐的姿色,平日里没少被淫贼缠身吧。倘若没个权势的主儿圈养,小姐又如何守得清白呢。不知那位主儿是谁家公子,日后我必代殿下登门厚谢。”
听出秦尚仪言语间的暗讽,沈宴卿不动声色地提点,“既无人欺辱也无人相守,尚仪大可不必揣度女子只能以肉体安身。”
啪——!
戒尺猛地抽在她胳膊上,瞬间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尚仪鄙夷地白了她一眼,“果然是个不懂深浅的粗人,深宫多年就没见过哪个顶撞主子的能活得长久。想嫁入皇室,光是会勾引太子可没用。”
沈宴卿难堪地攥紧拳头,却在想到如今自己事事都要仰仗陈庭州后又无力地瘫坐在那。次次都要靠他的保护,她实在不愿欠他更多。
或许再像以前那样忍过去,就结束了。
她目光暗淡,轻声道:“太子于我是恩人,我自是不会有非分之想。”
“说得好听。”秦尚仪冷哼一声,“未出阁便成日与太子厮混东宫,这等不知廉耻的浪荡不愧是坊间货色。”
句句都在看不起她的出身,句句都在贬低皇城以外的百姓。
“其实也并非我们刻薄,实话告诉你,能做太子妃的定然不会是个入过奴籍的庶女,哪怕是让你做侧妃都有损皇族脸面,小姐可勿把殿下一时恩宠错当长相厮守。毕竟我们不比前朝昏庸,连个娼妓都能纳入宫中。”
沈宴卿面色一僵,压抑的哀怨反复被火气熬煎,她不爽地“啧”了一声,“你非庶女非娼妓在人前不也要规规矩矩叫我声主子。”
她扶着桌角勉强站起,“殿下于我有恩,我本不愿另起祸端。不然就凭你不尊沈家见我只行平礼,奉旨授课却无故苛待学生,暗贬皇上治国无方以致百姓无德,桩桩件件哪个能保得住你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