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野浩夫妇随同护士一起离开后,木野望重新站到玻璃窗前。
“望,坐下吧,你这么站在那里,也不能做什么。”孤寂的身影靠在窗前,眼睛一动不动地,连早已看惯生死的上野稚都看得眼晴发痛。
“望,”左野磔眉头一直紧紧蹙着:“
或许我让浩和羽去把小雨接回来。”把小雨弄来不是件难事,感情纠葛才是最难解决的事。
“磔,你知道除了我们自己,没有人可以帮得了我们。我会尽快解决我和优衣的问题,再去接她,如果她还肯回来的话。但是望月现在这样,我不能离开他。”木野望抚额苦笑,任心中凉意无限蔓延。
“那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上野稚神色有些肃穆,他不得不问,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优衣要望与她结婚。
“她是无辜的,如果优衣愿意,我会要回孩子的抚养权。”五年,恍如梦一场,一觉醒来他竟有了一个儿子。再一觉醒来,他又多了个女儿。极具戏剧化。
“你知道,她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左野磔插口。
“我只能给她这些。”没有人能明白他的心情,优衣是他成长过程中最重要的朋友之一,却设计逼走了他最爱的人,他却只能在心中钝痛,无法开口责怪她。
这种感觉很压抑,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木野望穿鞋了厚厚隔离服进入探视室近距离探视看望月。
望月的精神看起来不错,但电话里老说胸口痛得厉害,还吃不饭,然后就眼泪汪汪的要找妈妈。
木野望握着电话,揪心的看着那个已把头发剃光了的小人儿,喉咙像被烙铁烙过一样:“望月要乖乖吃饭好不好?妈咪因为担心望月,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不能来医院看望
月,望月要快点好起来,不要再让妈咪担心好不好?”
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全身防备的护士和半躺在床上正在输液的望月,显得特别可怜孤单。因为是无菌间,探视的人也不能过多,大多数时候,望月是自己一个人待在里面。隔着两层窗可怜巴巴的往外张望。
做父亲的看到这种光景那会不心酸?大人也不见得能承受得住那种空无一人的恐惧,何况一个只有4岁大的孩子?
“爹地,可是望月很难受,不想吃饭。”望月在里面带着哭腔的说。
“望月,你要吃饭,听护士姐姐的话,新细胞才能生长得快,才能赶快好起来。听话,望月病好了,妈咪和爹地再和你迪士尼乐玩好吗?”木野望看着可怜的儿子,心情异常沉重,一霎那气都快喘不过来。提前三小时做好的饭,经过一小时消毒才能送进去的饭菜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一口都没有动过。
眼眶溢满了泪,可是不敢流出来。小雨,你好狠的心,你怎么能如此无牵无挂的离开?
望月在电话里皱着眉头看着他的父亲:“爹地,你在哭吗?你在担心望月吗?”
木野望赶紧别过头去,仰了仰首,努力的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转过脸来对着厚重玻璃窗里的小人儿笑了笑说:“爹地妈咪担心望月,爷爷奶奶也和太爷爷们都担心望月,还有好多亲人们都担心望月,所以望月要乖乖的,要
快快好起来,知道吗?”
“知道了,望月不怕,望月会乖乖的,望月会好好吃饭的。”望月像安抚父亲一样,不断的点头。
“嗯,爹地要出去了,医生姨姨说探望太久对望月身体不好,望月要加油!”木野望恋恋不舍地看着儿子,生怕他一个人恐惧惊慌。
“爹地,姨姨告诉我,只要不难过,望月的病就会很快好,望月不难过,望月只是想妈咪了,你帮我告诉妈咪望月很想她好不好?”
“好,妈咪让爹地告诉望月,她也很想你!”几分钟的探视时间一闪而过,尽管不舍,还是得出去了:“望月,爹地和亲人们都在门外,你不要怕。爹地要出去了。”
“爹地,我还有多少天可以出去?姨姨说最少得二十一天,对吗?”
“如果望月恢复得快,会很快就出来的。”
“嗯,我从今天起会数着指头!”
“那望月加油哦!”放下电话,木野望边走边回头,望月竟张口吃下护士喂给他的一小口饭。
下午两点,京都市立幼稚园外,停着一辆黑色的宾利车,车上的人双手握着方向盘,紧紧地盯着已放学的园门。
“出来了。她叫空子,吉冈空子!”副驾座的上野稚呵欠连连,提醒道。谁叫他是这家伙的死党?他心情不好,他就只能坐在一边陪着了。磔那家伙本身就是大忙人,一大早就匆匆走了,剩了他在这强撑着,可怜他昨天连续十几个小时
的外科手术……困死了,一晚没睡。
“空子,这就是她的名字。”木野望喃喃自语,拉开车门,径直往在门口车旁倚立着的吉冈雅也走去。
“空子今天乖不乖?”吉冈雅也看着妻女走来,不禁眉开眼笑。
吉冈空子牵着藤原静香的手脆生生的答:“空子很乖,泽田老师教了认假名,空子学得很快。”
“空子真聪明,今天要不要去公园荡秋千?”吉冈雅也微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微笑着问。
“可以去吗?”吉冈空子有着良好的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