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趁江酒臣不备,一个擒拿锁住他的手腕,一瞬间就把手铐子扣了上去,膝盖在江酒臣的膝窝顶了一下。
江酒臣猝不及防,单膝跪地正欲挣扎,车衡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赵黎的面色早没了方才的放松姿态,解下了江酒臣的配刀,掂了掂,分量不轻,是真刀。看长度和款式,是一把横刀,唐刀的一种,不知道这人带着这东西是怎么出行交通的。
赵黎对车衡说:“重要嫌疑人。装神弄鬼,你一会儿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全息装置。”
江酒臣一头黑线,扭过脸去看赵黎,有点好笑,说:“大队长,您这脸翻得也忒快了点吧?鸿门宴还给口饭吃呢,你……”
“少废话。”赵黎正色,对车衡说,“‘梆’他!”
帮我?江酒臣没等反应过来,“梆”的一声,脑袋上挨了结结实实一个爆栗,饶是他惯常没个正形,也被两个人这让人窒息的无聊默契弄得一愣,再一看两个人个个一脸严肃正经,不知道怎么能干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我告你暴力执法。”江酒臣无奈,“你俩之前那些案子都怎么破的啊?”
赵黎面无表情:“再‘梆’。”
眼看着车衡又抡圆了胳膊,江酒臣识时务者为俊杰,赶紧叫停:“行行行,我不说了,别梆别梆!”
林不复带着人连夜往过赶,赵黎和车衡轮班看着江酒臣。这还是江酒臣干这差事以来第一次正面接触上面的刑警,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手上戴着手铐,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坐着,赵黎是越看他越不顺眼,江酒臣扫了他一眼,用车衡听不到的声音轻声说:“你可以不信,但是不要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说着扫了车衡一眼,说:“这没有任何好处。”
赵黎没说话。
刚才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的播放装置,除了眼见为实,赵黎还真想不出来还能有其他的什么解释了。他做警察,活人死人见了不少,自然不信这种鬼神之事,可竟一时无法辩驳。
江酒臣的出现实在很是可疑,先带回去再说吧。
回到市局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八点钟江酒臣被带进刑讯室,十点钟赵黎被“带进了”局长办公室。
十点半关局还没训完,林不复在刑侦队哭哭啼啼地假装要给他烧纸哀悼,常湘的嘴唇上终于再次出现了鲜艳的颜色,涂上口红后气色好了许多。她打开了一封内部邮件,扫了一眼林不复,说:“让他昨天出外勤,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赵黎哼哈地答应着,毫无歉意地反省着。目光不经意地飘到局长办公室的玻璃窗外,眼睛瞬间直了。
江酒臣靠着墙站着,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
关敬峰敲了敲桌子,赵黎回过头。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场口水的洗礼,赵黎拉开了局长办公室的门,正欲迈步,关局却又叫住了他,说:“有些成分的人,永远不要去招惹。”
赵黎疑惑,却还是点了点头。门咔哒一声关上,赵黎这才反应过来关局说的人,可能就是江酒臣。
那人神出鬼没的,已经不见了。
刑侦大队洋溢着欢快的气息,一扫往日加班的窒闷,赵黎一进屋有点纳闷儿,林不复凑上来,说:“老大,审出来了?跟我说说,那个嫌疑人到底是怎么抹除痕迹的?”
赵黎蹙眉,说:“什么?”
“那小子不是招了吗?刚才关局过来说让你过去的时候跟我们说案子破了啊。”林不复说。
常湘的眉毛越蹙越紧:“赵黎,你过来一下。”
“大领导有指示。”林不复玩笑道。
赵黎走过去,两手分别撑着电脑桌和椅背,看向常湘的电脑屏幕。
常湘脸色很难看,说:“关局说让我根据邮件写结案报告。你看,邮件里说县局里找到凶手,凶手畏罪自杀,于昨天溺亡,今天才打捞上来,经指纹对比,与案发现场相符合。”
这个人是青卢乡丰桥村的外迁人口,因为他与董立财关系密切,常湘特意留意过他的最近动态,几起案发时他根本就不在江城市,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况且……他们都知道,案发现场根本就没留下什么指纹。
难不成这几起案子……?
她正欲说什么,赵黎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
常湘抬头看着赵黎的脸,一种极度的失望涌上心头。她定定地看着赵黎,说:“关局跟你说什么了?赵黎。”她指了指电脑屏幕,一把扯过摆在一边的死亡现场照片狠狠地拍了一下,冷声说,“你好好看看这几个人,这还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