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不,也不能说是意外。
我确实是他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隋羽咋咋呼呼又爱闯祸,相比之下我就成熟许多。
这十年间我们恐怕互为阴影。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不好过。
我跟着笑了一声,一半嘲讽他一半嘲讽自己。
该怎么形容我和隋羽的关系?
尽管能读懂对方隐藏的下半句含义,能以最快的速度揣测到对方的意图。
但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
我们是如此相似的个体,都同样排斥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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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裘雨,你怎么就学不会放弃?”隋羽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土,“这样紧抓着不放太难看了,学长不可能再接受你。”
“轮不到你说教我。”
隋羽点点头,“是轮不到我,反正学长明年就毕业了。”
我没有说话,我当然知道,现在之所以还能见到许红枝是因为他正在考研,花店看他能招揽客人才允许他每周只上两天班,兼职费日结。这些都是我趁着许红枝不在,和店员小姑娘打听到的。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更清楚自己没资格挽留。
我走在独木桥上,不能让许红枝停在风雪里等我。我得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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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那天街市上哪里都是卖花的小贩,我去花店的路上被一个小姑娘揪了衣摆。
花店里比平时热闹许多,自从期末周开始我有好久没来,店员小姑娘见到我很是惊讶。
“你怎么来了?”
我说我想买花送人。
她反倒露出一副难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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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买那束相中已久的花,蹲在路口缓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许红枝已经辞职的事实。
整个寒假我都没敢来见他,就是怕我来的时候他不在。说实在的,我也没想过这束花能送到许红枝手上,就像那块生日蛋糕,我本来没期待。许红枝的祝福是额外的礼物,像是我偷来的。
原来我不能贪心,奢求承诺之外的东西会受到惩罚。
街边的情侣一对对从我眼前走过去,我又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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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有人站在我身前,我抬起头。
二月十四是情人节,那天的天空颜色淡的像是糊上一层白腻,许红枝穿的那身外套比天还蓝。
下一秒,我把手里唯一一朵皱巴巴的玫瑰递过去,磕巴解释道:“我本来想买一整束更好的,但是、是街口那个小女孩拉着我要我买一支,我看她一个小孩、不是……红枝,我说不好话了。”
许红枝有些无奈地接过那支几乎要被我掐断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