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兆南暗道:“事已至此,你还装什么假惺惺?”
但口里却笑着说道:“想你那俩师姐,目光何等锐利,如不把‘血地图’吞下腹去,绝难骗得过她们耳目。”
梅绛雪仰脸望月,却不回答方兆南的话。
月光照在她秀美绝伦的脸上,她脸上泛现着深沉的幽怨,一滴一滴的泪水,不停的从那清澈星目中涌了出来。
这位一向冷若冰霜的少女,似乎突然变的多愁善感起来。
突然——
夜风中飘来言陵甫大声喝叫的声音,道:“血池图,血池图……”
方兆南暗暗叹息一声,想道:“这位可怜的老人,竟因失图而疯,唉!如若我不送‘血池图’来给他,也不致害他发疯了。”
梅绛雪忽然一斜娇躯,粉颈偎在方兆南的肩上,笑道:“不要你吃啦!我已想到了别的办法了。”
一股淡淡的幽香,随着梅绛雪偎过来的粉脸,扑鼻袭来,如兰似日,醉人若酒。
方兆南慌忙别过脸去,问道:“你想到了什么办法?”
梅绛雪盈盈一笑,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既然已经是你的妻子了,自然不能随随便便的杀死自己的丈夫。”
方兆甫听他说的如此深情款款,心中甚感奇怪,暗道:“这女人当真是极善做作,喜怒之情,演来无不返夏,丝丝入扣,叫人难辨真假。”
当下微微一笑,道:“我既已经答应了你,绝不反悔,早吃一会,晚吃一会,都是一样,但这般迁延时刻,只怕会对你不利,万一你两位师姐在我未吞下‘血池图’之前到来,你岂不白费一场心机?”
梅绛雪是何等聪明之人,如何会听不懂方兆南弦外之音,幽幽一笑,道:“别说啦!看来今生今世,你是不会相信我的话了。”
方兆南道:“好说,好说!只要你能力行承诺之言,我死的倒也心甘情愿。”
梅绛雪正容说道:“咱们别再谈这些事啦!反正我已经是你的妻子,女人贞节岂容轻污?我今生已算为你所有,生是你们方家的人,死也为你们方家鬼。
本来我从小就在极冷酷的环境之中长大,耳懦目染,尽都是血腥残忍之事,伦常之态,对我应该没有一点约束之力,不知何故,我竟然觉得杀害自己丈夫一事,大为不该。”
话至此处,长叹一声,又道:“这其间什么道理,我一时间也想它不通,也许是我母亲砺节贞德对我的影响,不过你是否愿把我当作你妻子看待,却不放在我的心上了。”
方兆南听了淡淡一笑,没有答话,心中却在暗暗忖道:“你说的再好,反正我是不会相信。”
只听言陵甫大叫之声,愈来愈近,直向浮阁之上而来。
方兆南心头一凛,暗道:“此老人已有点疯疯癫癫,但他对我的形态,只怕尚未全忘,如被他缠上,那可是太难摆脱,倒不如早些避开他一步好些。”
转头望去,只见梅绛雪脸上,浮动着欢愉之色,凝神静听言陵甫叫唤之声,不时流目四外张望,似是对武功十分难斗的言陵甫,甚为欢迎一般。
方兆南心中大感困惑,暗道:“此女做事,实叫人无法揣测,不但性格变幻无常,喜怒叫人难以捉摸,就是她这对人忽敌忽友的态度,也叫人无法揣摸得准。”
正自付思之间,言陵甫已登水凌波而来,眨眼间便登上浮阁。
他登上浮阁之后,目光凝注在方兆南脸上呆呆的瞧了一阵。
陡然,一顿手中竹杖,大声喝道:“你见到我的‘血池图’了么?快些拿来还我。”左手一伸,向方兆南肩头上抓去。
方兆南暗道:“他不找梅姑娘,却先来问我,看来他是真的有点疯了。”挺身跃起,向一侧跃退过去。
但闻言陵甫大声叫道:“你要逃到那里去,不还我‘血池图’,你别想逃得性命。”抡动手中竹杖,呼的一招“横扫干军”
平扫过去。
他功力深厚,出手一杖扫击,威势非同小可,潜力激荡,杖风如啸。
梅绛雪突然疾跃而起,高声对方兆南道:“快些和他胡扯,分散他的精神,让我点住他的穴道。”
方兆南纵身一跃,让开言陵甫横扫的竹杖,叹息一声,答道:“他已是疯癫之人,你何苦还要伤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