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音乐组办公室,赵红和王萍都在。王萍产假休完了,学校已经给她排了12节课,白鹭和赵红每人又少了六节,这样白鹭只有十节课,赵红只有六节课了,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情。王萍不知听赵红给她说了啥,缠着白鹭去找老费,看能不能把她的课相对集中一下,这样她就不要每天都到桑小来,家里毕竟有个喂奶的孩子。白鹭深知乳妇的困难,二话没说,就去找了老费。老费那个爽快:“好的,小白你直接去找徐主任,就说我说的,给她重新排排课,现在讲究人性化管理,咱们也要与时俱进啊。”
王萍的课一集中,她和赵红的课也就相对集中了,本来课就不多,这下啊,每周只有三天有课,那两天就可以自己支配喽。三个人拿到新课表,高兴地在办公室跳了起来。
“白姐,你现在说话真管用,老费都得怵你三分啊。”赵红说得一本正经。
“胡说啥啊,别忘了,你姐现在是组长,我不汇报谁汇报。”
“白姐,给俺讲讲你的杭州之行吧,听赵红说这是个全国的学习班,这好事怎么能摊到咱这个偏僻学校啊?”
上面有人 二十五(2)
赵红说:“你是几个月没上班,对白姐早应该刮目相看了,人家现在可是局长的大红人,又是大市评优课一等奖,是咱桑小的明星了。”
“哎,赵红,咱姊妹没仇吧,干嘛要捧杀?这个一等奖我刚听费校说,我都晕了,绝对戳了个巧,可能是课题选得好吧。”
王萍说:“白姐的课就应该是一等奖,白姐那风度气质,还不把那些评委先雷倒啊?这可是大市的课,区里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啊,白姐靠的是实力。”
“行了行了,你两个妹妹把姐姐弄得都分不清东西了。来,我给你们带的杭州笋干,你们尝尝,再冲包藕粉,绝对正宗的西湖藕粉,美容的。”
三个人正忙乎着冲藕粉时,白鹭的电话又响了,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好像是局里的电话。
“你好,我是白鹭。”
“就找你白鹭,我是马翠芳。”
“哦,马主任——不,现在应该喊马局长。”
“喊啥都行。丫头啊,下周局里有一个全学科的三级培训,通识半天,学科半天。通识呢,是我们从市教科所请来的专家。学科就由我们各科教研员讲了。音乐呢,经研究由你主讲,你好好准备一下,全区可有百十口子音乐教师啊。”
“马主任,我能行吗?我可没在这么大的场合说过话。”
“行,我们白老师准行。你就把杭州培训的笔记整理整理嘛,权当传达了。苏局说了,他要亲自来听。”
“哎啊,那不行,求你了,别让他来,那我肯定话都不会说了。”
“哈哈……那好吧,听你的,到时我带他去听语文培训。”
“那还差不多,谢谢领导的重视,我尽力而为吧。”
“还要我给老费说一声吗?”
“不必了不必了,我们组王萍上班了,课都不重,你就放心吧。”
讲座,这可是白鹭从没做过的事。这难道也是“领导”的安排?别想了,好好备课吧,如果是“领导”的安排,就一定有安排的道理。“领导”的智慧、“领导”的力量她已经见证了无数次,好好执行吧,谁叫你是“领导”的人呢?
电话又一次响起,白鹭没再看号码,就直接拿起了电话,里面竟传来童童的声音:“妈妈,我是童童,我想你了。”
“啊,童童啊,我的好孩子,妈妈刚出差回来,一会妈妈就回家。等着妈妈,妈妈给童童买了玩具,还有好多好吃的……”白鹭一下激动起来。
“妈妈再见。”那边的电话已经放了。
这是童童第一次给她打电话,他身边肯定围着他奶奶和他爸。这次出来,她一个电话都没往家里打,她不知道应该给他们说什么,这个家庭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换眼这件事激化了原来就潜伏的矛盾。她真的在下决心,这个日子不能这样过下去了。
这一次杭州之行,她的思想又一次得到震荡,她明白了她需要的是哪一种生活。但以后具体怎么样,她还没有想过,至少目前什么都不应该想。她现在一切都应该听“领导”的,如果“领导”要她离婚,她会毫不犹豫。如果“领导”让她就这样过,她也能维持。关键是童童。这孩子从小跟他奶奶,已经习惯,对她并不亲,这电话肯定是他奶奶导演的。从断奶上班,她就辛辛苦苦忙学校,对孩子关心也确实不够。以后等情况再好一些,她一定会弥补的。
她到她的宿舍里,把带来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首先把那件昂贵的羊毛绒衫放到了柜子里。她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样送给他,局长办公室她可从来没去过。这个马主任好像就是他的私人代理,传来传去的都是她在起作用,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来也不是一般人,绝对是他的死党,要不然会知道他要去杭州、把证书寄给他?可他从来不提这些,这些事大概属于政治。都是白鹭自己在那悟,这就是领导的水平吧……她想了想,索性发了一个信息过去:
“方便吗?给你买了一件衣服,怎么给你?”
“为什么?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