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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第1页）

“老师，你知道“怨”字的意思吗？就是爱与恨的交织。在我的感情世界里就是这个字，这个字占据了我全部的生活。嗯，老师，我看见你的眼神在询问，你在问我具体的事情，对吗？好吧，我一直是一个品学皆优的孩子，你知道维持这样的优秀和出色得承受多大的压力吗？第一名是一块美味的肥肉，所有的人都像猎食的野兽　，紧紧地盯着想吃这块肉，而总在吃这块肉的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代表了这块肉本身，所以我的同学们对我都怀有复杂的情感，既有想踩在脚下而后快的欲望，又有无法超越的愤恨，更有不得不服的崇拜。我认为他们对我的情感是‘怨’。你肯定会问‘那你对他们的情感呢？’，是的，我对他们的情感也很复杂，我怀有一种霸者的骄傲，却时时都在担心我会落后于人，会被他们中的某一个人超越，而后成为笑柄，从而会被人们忘记甚至不屑一顾。可是我是个人，我很渴望友谊，渴望被人关心，渴望一种纯净的关系，可是我发现自己找不到，所以我对他们也是那个字‘怨。’”

“嗯，我以前也是一个品学皆优的学生，差不多总拿年级第一名，有点我和你有同感，那就是我也很担心被人超过，老师和父母在很多方面对我的要求很高，压力很大。可是有一点不同的是，我不认为所有的人都对我怀有的情感是‘怨’，而我也不是对所有的人都是‘怨’。我只是把和我成绩相差很近的几个女同学当成是对手，对她们既提防，又期待她们把我当朋友而不是对手；对男同学我倒是很期待他们超过我，因为我喜欢那个和我成绩很相近的男同学。所以，我对你说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感到很是困惑。”

“是的，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有资格超过我，但是当你一旦被打败，所有的人都会看你的笑话，不论男女，而且女人的笑声更加刺耳，更加肆无忌惮，女人都喜欢强者，各方面都很强的人。而我和你不同的是，我不愿意和我的对手交朋友，我喜欢聪明的人，但是他不能是我的对手。而且我对不够资格成为我对手的人，我没有结交的欲望，因为我认为这样的人更可恶，他们本身就是很糟糕很愚蠢的人，却喜欢干落井下石的事。”

“嗯，也就是说，你在班上几乎没有可能去结交朋友。而且你的情感非常的强烈，非此即被，没有中间路线。如果我是你，我会觉得非常的孤独，而且觉得这个世界很是可怕。”

“是的，我很孤独，一直都很孤独，直到我遇到那个男孩，请原谅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他很特别，他非常的聪明，有很强的领悟能力，可是他因为父母离异，对学习失去了兴趣，所以他对第一名没有任何欲望，可是他却有这个实力，以他的智慧，他随时可以考第一名，而且即使他现在这种状态，他的成绩仍在中等偏上的程度，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比我低一个年级。”

“我记得你说他很顺从你，这点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是的，非常重要。他与我相当的智慧，这是我接受他的前提，而顺从让我全身心的愉悦。”

“你是十二岁时开始不再喜欢女孩子的，那你是什么时候结识你的那个朋友的呢？”

“嗯，十四岁吧，对，应该是十四岁。”

“也就是说你在认识他之前就已经不再喜欢女孩子了？”

“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讨厌女生。"；

“怨这个字你还用在其它人的身上吗？”

“其它人？你的意思是除了同学以外的人吗？”

“是的，比如你的父母。”

关晓一愣，脸上出现令人费解的怒意，带着一丝潮红，“是的，也是‘怨’，而且是更为强烈的怨。我的爸妈都非常出色，他们不仅才华出众，而且我妈妈有着惊人的美貌。可是他们从来不关心我，几乎没有时间和我相处。我爸爸非常爱我妈，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我妈身上，想方设法讨她的欢心，可是我妈对他越来越冷淡。而且他们经常争吵，吵完后，我爸就认错，然后又开始新的一轮循坏，直到他们离婚。而我妈只关心她自己，她要么花很多时间去打扮自己，要么就是忙她的工作。但是却没有时间来看看我，和我说说话。”

“那你认为他们不关心你的原因有可能是？”

“原因？我不知道，我想对我爸来说，我妈更重要一些；对我妈来说，自己更重要一些。”

“那你觉得如何做你才能够获得他们的关心和爱呢？”

“爱？我觉得只有优秀的人才配得到爱。如果我妈不是非常聪明漂亮的话，我爸爸不会那么爱她。如果我爸爸不是因为比那个人差一些的话，我妈不会和他离婚。如果我不够优秀出色的话，我爸妈不会认为我是他们亲生的儿子。”

“嗯，也就是说，你认为一切的情感建立的基础是对方足够优秀，那不够出色的一般人之间的情感你如何看？”

“他们？嗯，他们是相当的，不是说人以群分吗？”关晓困惑地看着月，“你愿意和一个很笨的人说话？他都很难领会你的意思，你不会觉得极为厌烦？你们怎么能成为朋友？”

“嗯，可是你很优秀，我这么认为，那你为什么会认为你爸妈不关心你呢？”

“嗯，不知道，也许我还不够好。”关晓突然变得异常的悲伤，失声大哭起来，“我还不够好！”

月默默地给孩子拿着纸巾，一声不吭地等待着，直到他停止哭泣。

“也就是说，因为你不够好，你失去了父母的爱；你爸爸不够好，所以失去了你妈妈的感情。我感觉这个令人伤心的结论让你们全家都很痛苦，就是最为出色的妈妈也是很痛苦，所以她逃到一个更为优秀的人的怀抱里。”月残忍地继续着这个关于优秀和爱之间的话题，“可是妈妈不担心自己会落后于人吗？因为她会老的，容貌的优秀不久就会打折扣，就像你担心你的对手会超过你而得第一名一样。”

“我不知道，也许会吧。”

“那她岂不是还很痛苦？”

“也许吧。”

“那她离婚逃跑不是很傻？你想你爸多爱她呀。舍弃一个优秀而且深爱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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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说没有永远的优秀，只有相对的优秀？”

“我觉得是这样的。如果因为一个人优秀而获得爱和关心，那谁也得不到爱，因为你在选择优秀的人的同时，相对于你选择的人，你的优秀是不是在打折扣。既然你的优秀是打折扣的，别人为啥要爱你？”

“话是这么说，可是所有的人还是喜欢出色的人。如果你很差劲，别人是不会对你很好的。”

“嗯，这有可能，我不否认。喜欢美丽和出色是人的天性，而且这种天性能够起到很积极的作用，推动人们创造出更美好的事物。但是真的非常优秀才会有人爱和关心吗？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你身边那些成绩很差的同学，他们的父母是否爱他们呢？”月苦恼地意识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找到关晓不再喜欢女孩子的原因，他到底怎么啦？“今天的家庭作业是：回去以后，注意观察一下那些不怎么优秀的人，他们是不是有人爱？如果有人爱，同时想想看原因，你看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