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六生先于她们走到车旁,没上车,人就站在打开了的副驾驶门门侧,视线没有离开过她。
干嘛啊,怕她不坐副驾驶是吗?宫欣翻了个白眼,坐了进去。
才刚收起脚,站在车门的男人便探进车厢内,拉过安全带给她系上。
「咔嚓」声刚落,微凉湿润的唇再次覆上她,含吻着她的下唇瓣,像迷路的小孩吃上了薄荷软糖。
我又不是残废了。她喃喃道。
嗯,我只是想吻你。他低声道。
我还在生气。
我知。
也很委屈。
嗯,是我没做好。
甜筒这次没用。
好。
这件事,之后你要自己跟我爸说,他打你我可不帮你求情。
好。
可唔可以再锡一啖?(*可不可以再亲一口)
宫欣抬手捂住了嘴巴。
于是手背上落下一吻,像那轻点过湖面泛起涟漪的红色蜻蜓。
*
铁棚边缘滴落的雨水在黑伞伞面溅起水花,宫欣本想和赵茹挤一把女式小碎花伞,被宫六生拉到了自己身边,倒是没做些什么,只是把伞往她那边倾斜了一些。
巷口的士多店今日还没迎来打牌划拳的客人,红色塑料椅上有黄白相间的肥猫躺卧着把爪子舔得湿湿嗒嗒,入夜亮起的路灯依旧昏黄,细不可见的浮灰镀上了黄光在灯泡旁或上升或下沉。
赵茹走快了几步在前方带路,宫欣垂首看路,避开地上摇曳着萤黄涟漪的水洼,路灯在水里造了一轮又一轮圆月,酒红皮鞋小心翼翼地跳跃落地,还是避不掉水珠溅在小羊皮上的命运。
巷弄有高有低,低洼处积起了一小面湖泊,赵茹穿的拖鞋可以直接淌水而过,水不深,高度还没淹没脚背,可宫欣为难了,为什么昨晚要穿小皮鞋出门啊?
下一秒宫欣整个人腾了空,腰间被强有力的手掌托起,宫六生换了个手拿雨伞,托着她走过这汪积水。
本能使她把手揽上宫六生背脊,被雨水打湿的衣料抓在手掌中,脚底下澄黄的圆月被宫六生踩碎,随着泛动的波澜在水中荡出一片星河。
宫六生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只是人落地之后,那只腰间的手再没有离开。
推开散发铁锈味的老式墨绿色防盗铁门,走上墙壁贴满红蓝黄绿通渠小广告的楼梯,拐个弯,二楼便是黄伊茗的家。
从大门就能看出黄伊茗对生活的上心,和风遮门帘是淡蓝湖底里游着红色小金鱼,门牌也和其他住户的统一蓝色小铁牌不同,取而代之是几块数字小木头。
虽然这里周边环境一般般,但胜在地段好,治安其实也还行,楼下就是治安亭了,老居民楼住的都是老人家,人情味也浓一些。赵茹从鞋柜里拿出了拖鞋放到地上,自己也换上一双。
宫欣打量着客厅装修,明亮的顶灯是暖黄色的,室内没有浮夸的设计,是简洁的无印良品日系风格。
她小的时候和唐咏诗也住这种老民居,后来又和季星阑住过一段时间出租屋,自然知道这种老房子在没有改造过之前是什么模样,而房子的主人把这里变成一个和昏暗的楼梯间截然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