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忽然发神经?
明明都已经清醒地做好逃离的准备了,缺多此一举地又来招惹。
他早就知道,他不配的。
哪里来什么公平不公平。
“没有,哥,没有……”理智迟迟回到大脑的裴让颤声回答,湿透了的全身迟迟地阵阵犯冷,冷得他牙齿都打颤,“对不起,哥,我这次是考试没考好……”
什么破借口?破到裴让这会儿都想笑,他该掉几颗眼泪应景,以显示他的悔过之心,但从头至尾他都没哭过。
他就狠狠地冷冷地盯着裴峥,想从裴峥脸上从裴峥的眼睛里,找出那一丝一毫为了他的情绪。
太蠢了,太蠢了。
估计裴峥这次对他是真不耐烦了吧。
“找借口也没用。”裴峥把脚从他身上拿开,扶着墙看他湿漉漉的发抖发抖样子,“起来到我房间跪着,人不许动,衣服不许换,我收拾好了再来收拾你。”
*
好冷。
湿掉的衣服紧贴在他皮肤,还好最近因为气温回暖穿得单薄,也就一层运动服。
头发也湿透了,水珠顺着发梢滴滴滑落,有些掉进了他的眼睛里。
但裴峥不允许他动弹,只让他跪着。
难受只能忍着,冷也只能忍着。
他该把这口气咽下去了,等裴峥罚过他之后再诚恳地道歉,此事便翻篇过去,他也能继续和裴峥有在一起的周末,直到志愿填报结束。
对,志愿填报……那是他一个人能操作的事情,裴峥也管不了他。
填完了,他也就能找借口溜之大吉。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裴让感觉自己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这时候,房门口传来响动。
他嗅到裴峥身上茉莉花的味道。
*
不知是不是真转过弯来,狗崽子还算乖巧的直挺挺跪在他床边。
裴峥在门口站了会儿,看他确实一动不动,才大发慈悲地走到他跟前,于床边落座。
“今天不打手心。”裴峥打量着裴让苍白的面色,手里的尺子掂了又掂,“转过来跪着,做错了事情还摆出一副死人样,看着都心烦。”
这话说得半真不假,裴峥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生气,但只是一点点。
他都惊讶于自己脾气变好了许多,要搁以前绝对是得把狗崽子的皮扒下来一层。
或许在裴让质问他为何要对林守一这么好时,他心里还有丝隐秘的痛快——连不太知情的裴让都看出来他对林守一的不一般,那为何林守一本人这些年都没有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