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低头看着台阶,不说话。
“走,跟我回去!”晴姨拉起邵华的手就往回走。
到了门口,晴姨生气地打开家门,对邵华命令到:“进去!”
邵华乖乖地进了屋,坐在桌边,又是低着头,不说话。
“我这里就一室,吃住都在这一间,大少爷你别嫌弃,打个地铺,我和明丽睡床上。”
“嗯。”邵华已经谢天谢地了,本来今晚不知道又要在那里坐坐、走走、跳跳,没准今晚就要冻死在街头。现在,不但碰到了晴姨,还有个地方让他打地铺,他真是感觉运气太好了。
晴姨抽了一床垫被出来,一折二,铺在了地上,又从橱里拿出一条被子,对邵华说到:“今晚先将就一下,就这一条被子了,明天再去买。”
“好。”邵华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到:“晴姨几点起床?”
“5点。”
邵华想了想,问到:“三点半能叫我一下吗?”他不想用闹钟,闹钟一闹就是5分钟,因为这事,一开始他在牢里又不知道挨了多少揍,后来同间的狱友们也没办法,每天邵华的闹钟一响,离他最近的就给他关上。
“怎么这么早?”
“我现在环卫所上班,那里去的早。”
“哦。”晴姨想想也是,环卫工总是很早就起了。睡到床上,晴姨又是一阵眼泪,她的大少爷,现在在扫马路。
“仙娜”
连着好几天,晴姨都是三点半把邵华叫醒,可是他都要等到四点半左右才起来。晴姨大概想到了点什么。一天下雨,晴姨看到邵华的脸色很不好,一直想起来又起不来。晴姨穿好衣服,红着眼眶,蹲下来,捋着邵华的头发,说到:“大少爷,你这是晨僵。没想到,没想到比我还严重这么多。”说着,眼泪就“哗哗”地掉下来,又开始帮邵华揉着手腕,哭哭啼啼地说到:“我在床上躺个十几二十分钟也就好了,你怎么要躺这么久……”
邵华抿了下嘴,看着晴姨,低声说到:“躺躺就好了,待会就能爬起来。”
晴姨伤心得说不出话,只能低头揉着邵华的手腕。
今天,邵华的晨僵有点严重,他上班迟到了。还好,所长不在,负责签到的阿姨也没多说什么,拍拍邵华的肩膀,只是打趣地说到:“年轻人,赖床是常有的事。”说着,又递给邵华一件雨披:“呵呵,快去干活吧,下雨天扫地就不用扫了,看到有垃圾捡起来……”
邵华“嗯”了一声,换好衣服,拿着“家伙”就去出去了。二月底的雨,不冰也凉。在雨里工作了一天,虽然穿着雨披,但邵华浑身酸痛得让他想要撞墙。以前劳改时,好歹都是室内工作。今天,头一会儿碰上雨天作业,邵华很难熬。
下班时,邵华照了照镜子,嘴唇有点发紫,脸色很差,他想到:能化妆掩盖一下就好了。他知道晴姨爱哭,又很疼他,今天晚上恐怕又要让晴姨伤心了。邵华甩了甩头,没办法,走出了环卫所。路过菜场时,他买了一些姜,打算回去熬点姜水祛祛寒,免得大病一场。
“晴姨,我回来了。”邵华走到厨房,晴姨正在烧饭,他把姜放在桌上,“晴姨,待会帮我烧一碗姜汤。”
晴姨回头看了看他,看着他的脸色,眼泪含在眼眶中,“哦”了一声。
睡觉前,邵华很为难地挤出了一句:“晴姨,明天3点叫我。”
“唉。”晴姨调整了一下闹钟,摆回床头。铺好地铺,晴姨把明丽往上面一拉,对邵华说到:“从今天开始,我和明丽睡地上,大少爷你睡床上。”
“这怎么可以?!”
“你风湿这么严重,不能睡地上。”
……
邵华坚持不肯睡床上,晴姨说:“明天我就去买个单人钢丝折叠床,我和明丽就今天一晚在地上睡。”
“不行!”
“大少爷,求你了!”
这种事,就是晴姨说她去撞墙,邵华也不会答应的,肯定是他先撞墙去!晴姨拗不过邵华,只能让他打地铺。
“晴姨,我想,想问你借点钱,我想租个房子。”邵华觉得实在太打扰晴姨了。现在他已经找到工作,只要工资发下来,他就把钱还给晴姨。
“大少爷是嫌——”
没等晴姨说完,邵华马上说到:“毕竟我是男的,和你们一起住不方便。”
晴姨觉得邵华说得也有道理,而且觉得让大少爷这样和她们挤在一个房间,太委屈他了,“现在租房子很贵,我帮你问问,有没有熟人要出租房子的。”
“谢谢晴姨。”
第二天,晴姨问了几个摆地摊的朋友,有个朋友说她的亲戚在不远处有个亭子间要出租,月租450,晴姨马上就要了下来。
晚上,她很兴奋跟邵华说:“房子租到了,离你上班的地方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