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晰很看得开,开解哥哥:“挂着脸做什么呢?这儿风景好,你还是开开心心的罢。”别以为我不知道,不是看着没被夸就不高兴么?上课的时候你要是没被夸,嘴上嘟得能直接横根笔!我要是被夸得狠了,你那眼神儿……(幽怨,弘晰小朋友那眼神儿是幽怨的)。在额娘那里,有你在,我不是也被忽略了么?你真小心眼儿。
弘暘很不高兴:“谁说我挂着脸了。”
弘晰真想抽面镜子竖他面前让他看,这回真翻白眼了:“是是是,哥哥您这是高兴的。”
“别烦我,温习你的功课去!仔细阿玛回来查你,”弘暘端起了哥哥的架子,虽然小正太的样子有点逗,“上回你就就有两幅字儿写坏了……”
弘晰也不高兴了,谁乐意被揭短呢?弘暘功课上死用功,自己也不是偷懒的人啊:“你写字儿的时候我也没闲着,这些日子就这一回你就翻过来掉过去的说,一天说三回,你累不累啊?”找存在感是吧?当然,弘晰小朋友不知道‘存在感’三个字。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必须得承认,弘暘的情感历程跟他家大伯有点儿像的。即使没有小胖子弘旦,在他二弟弘晰这里,他也有类似的挫败感。额娘更关心他一点,到了师傅那里、到了阿玛面前……大家都更看好弘晰。后来又来了一个肉球儿,什么都不做就抢夺注意力,实在是他@¥#%#……的!
弘暘涨红了脸:“难不成你上回叫阿玛说的事儿是我编的?你不是写坏了字儿叫罚了?有与我犟的功夫,这会子早把字儿写好了。也省得再被说。”
弘晰确实聪明又用功,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有时候挺没面子的。都找不到当哥哥的感觉,遇到弘晰出了个错儿,当然要拿来说一说。从儿童心理学上来说,还是很有爱的。
无奈弘晰也是儿童,更不懂什么心理学,他跟着炸毛了,李甲氏虽然更疼哥哥一点儿,也不是无视他,更何况在其他环境下,他更顺遂。能忍弘暘念叨,那是因为有规矩,怕被收拾。
忍无可忍的时候,就无须再忍了。弘晰也红了脸:“你是没叫说哩,阿玛从来不说你。”潜台词:你没有被骂的价值。
讨厌!就知道挑我的刺!你坏透了!
接下来火爆程度上升,技术含量下降(本来也没什么技术含量),纯粹就演变成了九岁准少年与六岁真儿童之间的幼稚斗嘴了。
小哥儿俩说话的时候嬷嬷、太监是不会插嘴的,等看到情势不对的时候,已经无法控制他们的情绪了。年纪再小也是主子,精奇嬷嬷可以‘请阿哥放低声音’,却没权利喝斥。
最苦逼的是这俩人还不跟别的孩子似的,让嬷嬷‘劝诫’,太子妃拿他们的生母当另一个精奇嬷嬷来用了。太子妃直接把她们叫过来问:“你们能把阿哥给我带好了?尤其是大阿哥,你们能比他生母更尽心,伺候着他平安康泰?”
嬷嬷从此不敢多管了。
小孩子们更形成了不太听嬷嬷话的坏习惯。
直到引出了大人来。
被叫到无逸斋正殿的几步路上,两人的脑袋就降温了。宫里的教育也不是白学的,终于知道这种事儿传出去了掉份儿。耷拉着脑袋,还得想想怎么糊弄过去。说真话没胆量,说假话……哥(弟)能配合么?
“这是怎么了?”淑嘉刚刚歇下,二胖醒了,满炕乱爬地作反,她刚刚对之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暴力镇压,正累着呢——睡饱了的胖子,实在是人间凶器,丁点儿大的身躯里蕴含着诡异的力道。
弘晰先堆起讨好的笑:“在说哪里更好看呢。儿子说是咱们这儿好,哥哥非说方才那处庙好看……”
弘暘肚里生气,也没戳破弘晰的信口开河,低头不吭声。听上头一句:“这也值得吵?你看这里好、他看那里好,本是寻常,”又不是人民币,谁都喜欢,“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也就是这个意思。”
弘晰怕嬷嬷们告状,李甲氏没功夫照顾他的时候,都会嘱咐嬷嬷‘看着他点儿,有什么事儿必要回我’,直接养成了弘晰的警惕性。
当着他们的面儿,嬷嬷们是不会告状的,一副低眉顺眼相。
等太子妃说一句:“去歇一下,你们阿玛等会儿就来了,要是你们玛法不留饭,今儿咱们一道用饭。”也没人留下来。
孩子,你傻了,这里不光是你带回来的人,还有更熟悉地形的本地留守太监。第一时间,太子妃就知道是什么事儿了,你……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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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回来的时候不太高兴,面上没带出来,淑嘉与他朝夕相处却能感觉得到。微妙的气场,不是很高兴,也没有怒到极点。
也不点破:“可是回来了,就等你开饭呢,”笑吟吟的,“今儿人是齐了。”
大团圆的景象让胤礽心情舒畅了些:“去见过皇太后祖母了?都说了什么了?”一面洗脸洗手。
“闲说,看到了几位妃母、嫔母。”
胤礽手下一顿:“今儿汗阿玛召了礼部的人,也说到了这事儿。”
“?”当着你的面儿说这个?
“礼部拟了册封的嘉号,汗阿玛得先挑好了,他们去铸金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