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孙们面面相觑:谁信了啊?
石文炳催着西鲁特氏进宫找淑嘉说明情况。
西鲁特氏倒是被批准了入宫,先见皇太后:“上了年纪了,总是心有挂碍。昨儿做了个梦,梦到太子妃了,实在不放心,就厚着老脸,进来看看。”
皇太后找到了知音:“我也是,一旦梦到了什么,总是不放心。前天啊我还梦到……”
足足白话了半个时辰,西鲁特氏才得以与女儿单独聊聊。
淑嘉愣了一下儿:“我没这个意思啊?外头传得凶么?”
“刚起来,庆德就听到了风声,回来告诉老爷,这一通骂。”
“请家里放心,我今儿就与太子说,早些把这两个丫头给定下来。”
西鲁特氏不由问道:“是什么前程?”
淑嘉道:“有我在呢。”
西鲁特氏带着担心走了。
与此同时,胤礽苦笑着对进宫请安的保泰道:“这下可放心了吧?”
保泰本就有点儿不善言辞,这会儿更不好辩驳了。担心继妻会对元配的儿子不好也是有的,尤其是爵位上头。淑怡手段不错,人又讨喜,保泰也喜欢她,但是关系到家业,又有母亲在念叨着:“这个媳妇儿是不坏,我也疼她,不过你也不能忘了广善啊,一家子,有了事儿,平下去,终不如坏事儿都不发生来得好。”
对了,裕亲王已经知道了,皇太子把富达礼之女瓜尔佳氏指给了他的嫡长子广善为嫡妻。这下放心了。
胤礽又说:“好了,咱们去禀了汗阿玛,也好叫他老人家高兴高兴。”
康熙听了消息,又看看保泰高兴的脸,也颇为高兴,到底是皇太子愿意爱护福全系的表现。胤礽又趁机报了另一份指婚:庆德之女瓜尔佳氏指给诚郡王胤祉之子弘晟为嫡妻。
一旁的胤祉也高兴了起来,如果自己升不到亲王,儿子就只能是贝勒衔,现在娶了太子妃的侄女儿,怎么着也要有点好处的。
康熙高兴之余,动作的幅度居然大了不少,众人惊喜上前,扶他:“汗阿玛。”
康熙有点吃力地道:“好……下地……走……走……”大夏天的生病卧床,真TMD折磨!
众人扶着他慢慢行走,个个欢欣鼓舞。又打发人去宁寿宫报信,又派人往其余皇子处通知。一派喜气洋洋。
到了第三日上,皇帝已经能在略有扶持之下坐在椅子上了。
胤礽也适时地把工作上缴。这会儿康熙话还说不利索呢,上缴不上缴的,工作还是胤礽在干。倒是哄得老爷子很是开心。
不过老爷子好了,倒是以他自己的名义把石家两个女孩子的婚事给指定了。又有宗室、亲贵、尚书等入宫请安,见到皇帝日见康复,倒是安定了外面的人心。
石家接了旨意,安下心来,开始准备孙女儿的嫁妆,也是在想:真的不指太孙妃?堂弟都指婚了,堂兄还单身?太子想什么呢?
是了,老爷子这么痛快地点头给石家两个女孩子指婚,也是心里明白,太子夫妇够厚道,没趁着自己病倒的时候捞什么好处。从这一点上来看,太子妃是做到了始终如一,石家家教不错,自是当年未来的亲王福晋。又公允地给了荣宪女儿一个好归宿,那就给他们面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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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后宫一片欢腾的时候,大家大概忘记了这世上还有一个词儿叫“乐极生悲”。
话说,康熙自病倒之后,对于脾气的控制能力就有所减弱。可是他的身体在康复,从太子开始,大家还是要向他汇报。而前面也多次以事例证明了,这个国家衰人挺多,烂事一箩筐都装不满。
这一天,又连着两件事情把老爷子气坏了。
马齐念了刑部关于奉差湖南审事吏部尚书萧永藻等的调查报告,就是赵申乔和愈益谟的那个。刑部认定,“巡抚赵申乔疏参提督俞益谟侵冒兵饷、游击唐之夔将银换钱少与多取、总兵官李如松不能约束兵丁在任所开设典铺、提督俞益谟疏参巡抚赵申乔每事刻意苛求故欲陷人,今将伊等审讯、所参俱实……”
还没来得及说处罚结果呢,康熙已经火上来了。胤礽一看势头不对,马上让马齐停止。康熙一挥手,看着还有一堆折子呢,示意再念其他的。
真是见了鬼了,上一个是总结案,下一个还是总结案,说的是户部买办草豆案。户部内仓亏空买办草豆银两,希福纳等共侵欺银二十余万两,这不是什么遥远的江苏,而是眼皮子底下的户部。
康熙怒了,彻底怒了。
此类事件先前屡次发生,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对这种拆自己墙角的行为是不可能不生气的。康熙之前也生气,只是为君者要收敛,要想着收摊烂摊子,要克制。现在一病,不克制了,他直接怒了。眼前一片发黑,一头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