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嘉问道:“你们有中意的人了没有?要是两下说好了,皇上又没有旁的安排,我自乐得做个人情。若只是你们相中了人,我把她们牌子给撂了,这就不是娶儿媳妇儿,是结仇家了。”
温都氏与觉罗氏互看一眼:“奴才们也没有什么主见,纵使皇家挑不上的,给我们做媳妇儿也足够了。我们就是来讨主子娘娘的示下,秀女们在宫里住这么些日子,什么也逃不过您的法眼。”
淑嘉想了一下:“你们先回去,这些丫头们现在还看不出什么来呢,我还要跟皇上说一声儿,但凡我能管得着的,总不至于叫侄儿们吃亏。”说着渐生感慨,她对侄子们的整体印象,还是停留在出嫁前那一堆圆滚滚的小肉球上。一眨眼这都要结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温都氏与觉罗氏千恩万谢,淑嘉琢磨着怎么跟胤礽提。这天晚上正逢胤礽前头事忙,只身宿在乾清宫里,并没有到后面来,淑嘉只能把话头先咽下了。谁料到了次日,又出了新的状况。
淑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淑怡,这是什么状况?
淑怡叹气道:“我原也不想过来的,可我们老福晋发了话了,我这也是没法儿了。”
原来,福全还有一幼女,生于康熙三十九年,眼看到了指婚的年纪了,她虽不是老福晋亲生,却是老福晋养大的,很不**儿嫁往蒙古。巧了,儿媳妇这里也算是有门路,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看能不能留在京里,为了达到留京的目的,嫁给富达礼的儿子也无所谓。
淑嘉抖抖索索地说:“你小姑子,当你侄媳妇儿?你怎么想的?”
淑怡好想哭:“这哪是我想的啊?我们老福晋上了年纪了……”
淑嘉挥挥手:“你回去吧,告诉老福晋,这事儿我们都做不得主。”
淑怡长出了一口气:“有您这句话,我回去也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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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福晋确是上了年纪了。”胤礽下了句评论,彼时淑嘉已经跟他说了淑怡过来的事情,又借着老福晋这事儿,顺口说了自家侄子也到了结婚的年龄,先打打预防针。
“谁说不是呢,这辈份儿也差得太远了,三丫头嫁给保泰也是眼前的事儿,怎么能这么乱来呢?”
“你不要管他们了,这事儿保泰也跟说含糊说了一句,他倒识趣儿,缀了一句他也是没办法了,只求把妹子嫁得略好一点儿,好跟老福晋有个交代。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还有不少宗室女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呢。”
淑嘉的眼睛闪了一闪,从胤礽近期的表现来看,这些宗室女,绝大多数是要嫁到蒙古去了。
果不其然,秀女还在宫里住着,胤礽就大肆发嫁本家女孩子了。前面说的保泰的那个妹子就封了郡主,给嫁了科尔沁和硕达尔汉亲王罗卜藏衮布。他弟弟家的年长的女儿们都被他抱来养了,暂时没有替补,只好把魔爪向周围扩散,嫁得一个是一个。
淑嘉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得,看来自家侄子是没这个福气能娶宗室女了:人本来就不够用哎~。
转过头来看秀女,让她惊讶的是,傅尔丹家、马武家都透过各种途径,要求落选。要知道,开始努力表现,是为了搏一个未来国母,后来发现苗头不对,赫奕居然因为工作认真被赏了世职,又调为大学士。当然就把目标下放,弘曈也不错、其他诸王之子也可以的。
两家又都有人处在比较核心的决策圈子里,等知道皇帝要笼络蒙古,不但公主、郡主大量下嫁,这一批的秀女里蒙旗入选者也很多,看来这一大块地盘也有竟者了。再一看,还有一个弘昱,看起来皇帝有意显示自己仁慈,万一嫁给了他……
真是宁愿撂牌子!
他们与裕王老福晋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大不了跟皇后家结亲,富达礼还有一个承恩公的爵位,嫁给他的长子,也不算吃亏。这个爵位是世袭,一般还不降等。比起嫁个降等的宗室,也算是赚了。
淑嘉头大了一圈不止,你们想什么呢?!开神马玩笑?都老实呆在一边去!硬是把他们的牌子给留下了,并且告诉娘家人,另找合适的。
与此同时,秀女里却又有了别样的热闹。要知道皇帝后宫空虚,皇帝年纪不大,皇帝文也拿得出手、武也拿得出手,倒很有些出身不算很好的秀女有这样的梦想。都是小姑娘,从小还没学会什么大家气度,不免有些你推我搡。都被林四儿等人看在眼里,汇报到了坤宁宫。
淑嘉手里慢慢聚集着情报,也时不时地召某些秀女来说话,偶尔还留人吃个饭。她惊喜地发现,赫舍里氏倒是个能绷得住的小姑娘,不但行止有礼,文化水平还不错。更重要的是,她对于京城的人际关系,也知道得不少。
这一日,淑嘉召人来说话的时候,西洋自鸣钟响了。这只自鸣钟比较别致一点,有小鸟从小屋子里出来报时,引得秀女们侧目。淑嘉笑道:“这个还是那个谁进上的。”
红袖跟着答道:“好像是苏努贝子家的老十舒尔臣。”
“这个名儿我听着耳熟,却记不大清了呢。”
赫舍里氏只是对自鸣钟有一点惊讶,旋即恢复正常,听到舒尔臣的名字,微微点头,却什么也没说。淑嘉目视于她,她也不过份遮掩,欠身答道:“奴才倒是听说过一点儿。”
“说说看。”
赫舍里氏还是有一点紧张,顿了一下才解说了知道舒尔臣的原因:“奴才在家里听了这么一句,这位是信了洋人的教的,家里有许多洋人的东西,都很精巧。奴才见过他的夫人,脖子上挂了个十字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