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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自己的章程,赫舍里氏就像变了一个人,依旧是举止有度,只是言谈间已经多了一份从容。东宫里事情也是不多,一个丈夫不算无能的女人一旦没有了宅斗宫斗,生活真是闲得可以。
赫舍里氏的业余时间统统都奉献给了坤宁宫了,皇后有孕,皇帝已经决定太皇太后丧礼一结束就要搬到畅春园去。赫舍里氏收拾好了东宫的那一摊子,理所当然地要到坤宁宫来给婆婆搭把手。
“今年额娘的千秋却是要到畅春园里过了呢。”赫舍里氏说这话的时候,堂下一干福晋、命妇都笑着附和。
今年是皇后整寿,周岁三十九,按时下虚岁算法,却是四十了。如果不是太皇太后之丧,更应该大肆庆祝才是。如今淑嘉已是这个帝国唯一的女主人了,所有命妇、福晋等请安,也只要跑一个地方就够了。以往走太皇太后门路的人,此时也要多向坤宁宫示好。
淑嘉有些懒懒的:“到园子里也好,我如今这个样子见人也不雅。”太皇太后的丧礼上她就已经很吃力了,怀着孩子,又要按着点儿哭灵,还怕伤着了胎儿,着实辛苦。
她对生日已经没什么兴趣了,每过一回千秋节,就是提醒她又老了一岁。虽然胤礽比她还老,唇上已经开始蓄起了髭须,可是皇帝讨小老婆是不受年龄限制的!
八福晋心直口快的毛病还是没见改,张口就说:“您这个样儿,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呐,怎么就不能给人看啦?”
淑嘉哑然,赫舍里氏愀然。
平王福晋氏连忙打圆场:“固然是一件大喜事,只可惜二阿哥又要赶赴军前,未必能在主子娘娘跟前磕头拜寿了。不知道二阿哥何时启程?”
淑嘉乐得转移话题:“就在后天,一早陛辞离京。”
曹佳氏顺着就道:“我还想托二阿哥给捎封家书呢,家里几个小子很是想念他们阿玛,都写了几个字儿,不知道能不能通融呢?”
话题转移了,一帮女人开始清点着谁家的丈夫、儿子在军前,纷纷要求帮忙捎信,原本的话题倒是都忘了。
乾清宫里,胤礽也在给弘晰训话。弘晰抵京头一天,见过胤礽,就被留下来问了许多关于西北军事上的事儿。胤礽听到信使晚到了一会儿,致使清军被大策凌所乘,未能毕其功于一役,而且情节还这般曲折离奇,不由扼腕叹息。
类似的召对,在太皇太后丧礼期间还时有发生。弘晰又述,在他动身之前,清军与准部还是互有胜负,但是总的来说,还是清军占优势,慢慢蚕食着准部的占领区。所可恨者乃是准部也有火炮,前阵子跟着两千准部士卒一块儿入藏,让清军吃了不少亏。
可喜的是,小策凌受命,返回,大策凌引军后撤,清军终于可以拜见活佛了。由于清军已与拉萨有了接触,终于知道拉藏汗已经死了,他的两个儿子也被准部干掉了。
如今弘晰快要走了,胤礽把这些日子以来通过弘晰的描述又与前线折子所写情况一一对照,心里已经对这场战争了个大概的数儿。如今弘晰要走,胤礽就不再是了解情况,而是面授机宜了。
“既知拉藏汗已死,二子并为策妄阿喇布坦所害,你回去说与简王,随便祭一祭便罢了。不要过于兴师动众。当年他与青海争立达…赖喇嘛,闹得不可开交。如今朝廷尚有用得着青海的地方,断不可为一无用之拉藏汗而失青海之心。”
“藏地地广人稀,先让一点子地方也没什么,要紧的是两位活佛。护持好两位活佛,毋使为准部所害。”
“你到军前,多看、多学,少说话。不要学直王。”
“护好锱重,准部也有炮……详探了报来。”
……
终于,该嘱咐的都嘱咐完了,胤礽才放了弘晰走。弘晰动身往西北去后没两天,胤礽又带着大家搬到了畅春园,彼时已是一片花红柳绿,风光迷人。即使还要着素服,为太皇太后守长短不一的孝,在这片景色中也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胤礽的孝期说起来是三年,但是无论是他本人还是朝臣们,谁都不提这一茬了。在胤礽心里,太皇太后的重要性终究是比不上康熙的。朝臣们则因有康熙为孝庄守孝的例子在,也不强求他。胤礽顺水推舟,也就以一年为期,也不弄个倚庐而居了,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只是在服饰、娱乐方面有所注意而已。
今年搬进畅春园的人明显少了几个,淑嘉以陪伴为由邀了密太嫔、佟太贵妃等三、五人相伴,其余先帝余妃果如佟妃所预见,呆在已经封了主殿的宁寿宫里吃斋念佛去了。
皇后的四十千秋,当然是在畅春园里过的。正逢国丧,淑嘉便上笺表,请停止筵席。胤礽的批准也是应有之意。
实际上,皇后生日收的礼物还是一如既往的多。大家都明白,从此这宫里就是此君的一言堂了,哪里敢不巴结?就是简王等出兵在外,还搜罗了许多当地土物献上。最方便又显心意的当然是活佛开光加持过的诸多法器了。
驻藏之将领,你也求、我也求,求完了都往京里送,弄得畅春园皇后住处像是要开法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