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浪的身子僵了一下,我能感觉到他背部的肌肉骤然缩紧,然后心跳加速。
“林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
他的手很缓慢搭上我的肩膀,问道:“你今天怎么了?”
我不想瞒他,也用不着瞒他:“有一群人,他们见不得我和世俗不一样,所以见不得我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决定要站在他们不看好的一边,所以,我想要一点点安慰。”
“把我当安眠药了?”
“你是我的病,当然就是我的药。”
说着说着我抬起头来,盯着他黑漆漆的眼眸,唇离他的下巴只不过分毫距离,用气音喷洒在他脸上:“我要一点筹码,也要一点事实,我要在你身上盖个戳,作为我下定决心的一个仪式。秦浪,你敢不敢要?”
我想我的眼神应该是亮晶晶的,所以把秦浪的眼睛也映照得亮晶晶的。
他的体温在身高,呼吸在急促着,然后他猛的一下把我抱起来,阖上门并且落锁,压倒在床上,喟叹了一声。
“你想要什么筹码我都给你,想要多少事实我也都给你。你问我敢不敢,我忍了五年都不敢犯这个罪,谢谢你自投罗网。”
我所有的勇气全消耗在进门前说的那句话上了,这会儿像条砧板上的鱼,不知道他要从哪里下刀。
秦浪吻着我,我勾着他的脖子,学着他的样子咬回去,却反而勾得他把我压得更实,到最后几乎窒息地挣扎起来。
黑夜里的呼吸,很撩人呢。
哦,对,是我的呼吸,我被自己的声音而惊艳。
当他在啃咬我的喉结的时候,我觉得下巴痒痒的,是他的碎发在撩拨。
天花板上有一只飞蛾,停在吊灯边上,明明飞蛾是没有耳朵的吧,为什么听到我的一声闷吭,就惊得躲起来了呢?
仿佛我是一块尘封千面的顽石,正被埋在一座火山之下,火山将喷未喷,整个山脉都在震动,蠢蠢欲动,来势汹汹。
然后顽石遭到了报应。
火光一片,整个世界被一个巨大的火山给吞噬成火海!
“我,我错了!还是…还是算了…”骨气算什么,在这种面对未知境地的惶恐之中,本能让人选择求饶。
秦浪骗我说:“再等一下,一会儿就好。”
他口中的等一下,从月亮初现一直等到隐入云层后。
我的思绪就被拉远了,我成了匍匐在沙地上的半枚贝壳。
海水一次又一次洗礼身心,把贝壳打磨得光鲜亮丽。
我觉得我快要被这海水淹没了,然而秦浪的船好像还没有要到岸的意思。
“林羡、林羡,看着我,看着我。”他突然叫我。
我很努力睁开眼,看他,我们彼此喘息得很急促。他的汗滴下来,落在我身上,他突然笑了一下,很开心地那种,然后用他的魅惑嗓音说:“我们的心跳,一样快了。”
好像被雨滴打在心田上,我浑身都一个激灵,那是一种感动的战栗。
我与他甚至连拥抱的动作也没有改变。
从头到尾,都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我无法用言语去描述得很清楚,但是如果你一定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大概是这样的——
——恍如,大病初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