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人,你替我好好安葬了吧。”
“知道了,你放心。”
事情既然交给了谢谦之,靖安就没再过问。她真的遵从帝王所说,修身养性,与谢谦之也维系着诡异的和谐,不复从前的剑拔弩张,
巧儿高兴,公主府的规矩不像宫中主子多,又严苛,公主与谢大人再不起冲突的话,她就轻松多了。书言也高兴,能天天窥见身边姑娘软乎乎的笑脸他就更高兴了。
姑姑们的戒心却还重,谢谦之现下被停了其他职务,整日待在公主府中,她们总觉得提心吊胆。但日子久了,见他对公主尚算敬重,没有过分逾越,两人相处又有一种莫名的,旁人插不进去的张力,她们也就渐渐松懈了,眼前的人还能容忍,还是不要节外生枝,要是再换个狼子野心的来岂不是害了公主。
秋风凉雨已远,菊花枝头香惨,不觉已是冬至。
西凉国进献的瑞碳,赐了公主府二十条。虽出身谢家,但书言还是第一次见这稀罕物,原来只听公子说过,说此炭坚硬如铁,烧于炉中,无焰而有光,每条可烧十日,热气逼人。若不是现在还不算冷,还真想烧来看看,书言摸着下巴捉摸着,而后一拍头,罪过罪过,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听见外面有人唤,想着应是公子醒了,忙赶了过去。
谢谦之换了衣物,洗漱过,书言就把药膏递过来了。他望了眼没说话,书言自然不敢跟他僵持,只得放在了一旁。
“那公子先喝药吧,太医说了,您的药可不能停。您可别忘了前些日子被折腾的夜夜睡不着。”书言不无忧心道,公子的腿还是落下病根了,到了秋冬之际,竟痛得站都站不起,夜里更是煎熬,加了几床被子都不行,偏他是个倔的,痛的一头汗竟吭都不带吭一声。
“若不是被公主发现叫了太医,您这腿都保不住了!”书言唯恐他不当回事,刻意夸大道。谢谦之不耐,端起药碗一口喝了,递给书言好堵他的嘴。
书言接过,谢谦之的手却还停滞在空中,手上的伤疤纵横交错。那些烧伤虽好了,可留下的痕迹却狰狞无比,他不在意这些,但在靖安面前却忍不住把手往袖里藏。
谢谦之迟疑了下,还是拿起一旁的药膏,老老实实的擦起来。
书言见他主动,更是惊喜交加,刚想开口,就听他家公子喝了句“闭嘴!”
“公主传早膳了吗?”谢谦之忽然问道,书言脸上讪讪,紧闭着嘴想和他别,见谢谦之一个眼风扫过来,瞬间老实了。
“没,今天冬至,公主一早煮了赤豆粥进宫了。”
谢谦之这才想起,前几日靖安上了问安的折子,冬至帝王提前去南郊祭祀昊天上帝,这时也应该回转,想来是传召靖安入宫了。
“说来也奇怪,公主不像下过厨的样子,但煮的赤豆粥还真好喝。”书言吧唧着嘴回味道,全然没有注意到听了这话,他家公子已经危险的眯起。
“还有剩的?”谢谦之口气凉凉的。
“嗯,公主煮多了,就随口说赏了。”书言还是副乐呵呵的样子,能吃到公主煮的粥,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啊。
“端过来!”谢谦之脸色铁青,昨晚没事他喝什么安神汤,才睡到了现在。
“啊!可……公子,估计这会儿只剩渣了,还凉了,厨娘也在做呢。”书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轻不可闻。
“而且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我去端,我这就去,这就去!”眼看着谢谦之脸色转黑,书言跟脚下装了风火轮似的,一路狂奔,只盼着能留一口。
端着那一小碗粥回来的时候,书言只念叨着万幸,他还想着要真没了就拿厨娘做的充数,反正都一样公子也吃不出来是谁做的。怕凉粥伤脾胃,书言还是让人热了下才端过来,也奇了怪了,公子什么时候喜欢吃甜的了。
谢谦之尝第一口就知道是她做的,这味道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放了枣但没放糖。
书言见他望来,忙摆手道:“这真是公主做的,我就让人热了下。”
“多事!”谢谦之斥了声,书言就眼睁睁的看着谢谦之把那一碗都吃了,一粒米都没剩下,只能默默接受了原来公子也吃甜这一事实。
“没甜得腻人,味道不错。”帝王搁了筷,笑道。
靖安亦是一笑,招呼道:“吴总管,你们还没吃吧,余下的便拿去热热分了吧。”
吴总管上前接了食盒,谢恩道:“那就沾了公主的光,谢公主赏赐。”
“下去吧。”帝王吩咐道,宫人们收拾完就退下了。